希尔莫名其妙地先后接受了扎比尼和马尔福两家的信物,因而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麻烦……这种事在古老的巫师家族中并不是头一次发生。
斯内普毕竟是混血,即便他遍阅各家卷宗,也很难知晓那些不能在羊皮纸上留下记录的秘辛。
他不知道后果是什么,身为马尔福家主的卢修斯对此却很清楚。
信物对被求婚者的约束真的很弱,弱到什么程度呢?
斯莱特林家族的秘辛中,扎比尼家曾有一位艳冠欧洲的女家主陆续接受了五十个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家族的信物——
而且她当时已有未婚夫。
这位女家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她的未婚夫不得不和五十位竞争者决斗,最后死于第五十位求婚者手下。
不过最后这个人实在称不上幸运儿。
扎比尼小姐亲手除掉了第五十人,美其名曰“替未婚夫报仇”,然后把家族让给弟弟,自己周游世界去了……
扎比尼家本想把这辉煌的记录载入卷宗,但是碍于那些涉事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将这位扎比尼小姐的生平轻描淡写地带过。
而这只是这类轶事中最精彩的一则。
所以,希尔其实完全没有危险,真正有危险的是德拉科。
信物的特征虽然没有限制,但是巫师赋予意义后,物品的魔法会随着时间的积累逐渐形成自己的规则。
布雷斯的围巾是扎比尼夫人去年刚织的,其中魔法的效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德拉科就很不幸了——
布莱克家族作为巫师界最古老的家族,其家族史比霍格沃茨校史还要早一小段。
当年纳西莎为表心意,特意用了初代布莱克家主用过的那块蛋白石,传到德拉科手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经历千载。
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古董信物意味着什么?
对德拉科来说,这意味着他必须跟他所有的竞争对手决斗,直到把对方全部弄死为止……
斯内普以希尔亲属的身份提出反对和决斗,其实是非常负责任的做法——尽管他自己可能并不清楚。
决斗分出胜负的判定依据是一方重伤——卢修斯对此深有感触。
相比之下,由西弗出面直接把两人一起打残,总比两个孩子被迫你死我活要好得多。
何况打残之后他还很自觉地治好了,完了还寄了账单……哦不,又回到了账单上……
大马尔福先生收到好友寄来的账单后一直在努力地开导自己,导着导着心又痛了起来。
西弗打了他儿子,他还得付他钱,还得感激他。
卢修斯很想找个人迁怒一下,但是仔细想想这件事自己的责任比较大,于是只好忍住不发火。
德拉科路过大厅时,他父亲又想起答应儿子的七把光轮2001,整个人更加郁卒。
……
与好友不同,寄完账单的斯内普只觉神清气爽,他甚至有心情指导希尔的魔药试验。
男孩坩埚里的魔药变得越来越好看,但是实际功效并没有很大进展,这让他有点沮丧。
斯内普想了想,确认道:“梦魇药剂主要是利用魔力让人做噩梦,而你的改良方向是……调转魔药对梦境的影响方向?”
“没错,如果成功的话,你只要在药水里加一根我的头发,服用之后就能分享我的梦……是不是很有趣?”希尔得意地咧开嘴。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不过黑发男孩的笑脸很快垮了下来,他看着坩埚里晚霞一般绚丽的魔药发了愁:“我用具有强力致幻效果的树蛇牙粉末,替换了原来配方中的夜麒翼骨……”
“但是依然不能祛除做噩梦这个效果。”
如果他们实现了用魔药传导梦境,结果分享的却是梦魇药水作用下的超级噩梦……这种臭名昭著的药水可是把人活活吓死过……
斯内普沉默下来,总觉得他们好像折腾出了相当凶残的东西……
致幻类的药剂通常都有着相当迷人的色泽,就像毒蘑菇一样,颜色越鲜艳,外表越花哩胡哨,就越致命。
魔药教授瞥了一眼儿子的坩埚,觉得除了做噩梦之外,希尔的药水恐怕还有一点其他的问题……
比如说这个放倒巨怪都绰绰有余的毒性。
父子俩守在坩埚前大眼瞪小眼,希尔因为仰视造成脖子酸痛,率先败下阵来。
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肚子里传出一串咕噜声,他有点不好意思。
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空气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吃晚餐的时间:“距离下一个步骤开始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我想我们应该先填饱肚子。”
希尔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斯内普利用教授的权限叫来晚餐,他们一边观察希尔的药水,一边消灭了一大盘三明治。
月亮渐渐爬上格兰芬多塔楼,斯内普开口提醒儿子:“快宵禁了,看样子你今晚是不打算回寝室睡觉了?”
“没错,我决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男孩叼着三明治上的面包含混不清地说道——他的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坩埚,“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怪渗人的。”
斯内普了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让男孩一个人呆着。
以他上学时的经验,斯莱特林的少爷小姐们不到假期的最后一天,是不会甘愿搬回宿舍的。
而且希尔折腾了一下午梦魇药剂,蒸汽熏得头发都油了,估计多多少少会受到一点影响。
清空盘子之后,希尔突然有了灵感:“也许我可以用对梦境有积极影响的东西,把噩梦效果中和掉?”
“你是说用美梦和噩梦对冲?”斯内普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而且他已经有了思路,不过他不准备直接把答案捧到男孩面前——
“你准备到哪里去找‘美梦’?”
男孩皱着眉毛思考起来:“我以为‘美梦’无非是心想事成?也许我们可以往里面加一个检测心愿的咒语什么的……”
斯内普挑起眉毛:“我认为你的基本功足以让你明白,魔咒的力量是不能直接作用于药剂的——”
“对,我很清楚。”希尔无意识地摩挲着坩埚边沿,“所以我们需要媒介……”
“把咒语附在媒介上,然后在加进坩埚?”
“想法不错,但是你所说的步骤已经涉及到相当复杂的炼金过程。”斯内普凝视着男孩的眼睛,嘴角染了点笑意。
“抛开对媒介材质的要求不说,光刻印咒语这一工序,就不可能在三小时内完成。”
希尔端详着他父亲的脸,觉得此刻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似曾相识。
指出不足却不带任何讽刺,笑意很浅却足以代表满意,以及眼睛里的鼓励意味……男孩不由得想起dad第一次教他制作魔药时的情形。
希尔在斯内普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他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形象:一面高得直顶天花板的镜子——
“我知道了!根本不用那么费事——”黑发男孩兴奋地跳了起来,“我们可以找到现成的!”
斯内普见他开了窍,终于露出赞许的笑容。
希尔兴冲冲地抄起魔杖、一包锉刀和水晶瓶,立刻就要去找厄里斯魔镜,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dad,我记得你刚才说快要宵禁了?”希尔小心翼翼地求证,“我这个时候出门算不算夜游?”
他的谨慎极大地取悦了魔药教授。
“原则上来说,是算的。”斯内普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今晚我值班,我决定临时罚你劳动服务——”
“跟我一起巡逻。”
“哦哦!”黑发男孩欢喜地拉开门冲了出去,口袋里的家伙丁铃当啷响了一路。
“你给我慢点!”斯内普无奈地拿着提灯追出来,“再这么大动静就给我滚回去——”
……
自从发现了这面名叫“厄里斯”的镜子,哈利每天晚上都忍不住披上他那件神奇的隐形衣,冒着被费尔奇抓到的危险,到这间废教室里坐几个钟头——
他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爸爸妈妈!
跟着比起来,再大的风险也值得,何况他还有隐形衣遮掩行踪。
他已经连着来了几个晚上,每次都有惊无险……
哈利理所当然地认为今晚也是一样,直到邓布利多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哈利,你果然又来了。”
老校长的蓝眼睛里似乎有一点责备意味,绿眼睛男孩窘迫极了。
还有什么比违反校规时被校长当场抓住更令人难堪呢?
好在邓布利多并没有责备他什么,只是简单地告诫他厄里斯魔镜的危险性,而且他没说几句,门外就再次传来脚步声。
白巫师立刻对自己施了个幻身咒,同时提醒哈利披上他的隐形衣。
来的会是谁?
邓布利多戒备地眯起眼睛,杖尖稳稳地对准门口的方向。
哈利也很好奇,还有谁和他一样发现了镜子的秘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邓布利多惊讶地发现来的不止一个人,在他分神之际,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好暗,dad,我们没走错吗?”
“当然没错,我又不像某位鼻涕虫先生,在魔法部的走廊里都能迷路。”
“请别再提了,谢谢。”
哈利看见斯内普父子时,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过一想到校长正站在他身边,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孰不知,邓布利多也吃惊不小,他刚才还以为来的是奇洛和伏地魔……
这两个斯内普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