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Trial 审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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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的教授们》上篇是邓布利多的专场,中篇却是两位斯莱特林教授事迹的整合。毕竟斯内普和里德尔加起来都没有白巫师岁数大,各自的成就和贡献也不足以撑起整个版面。

不过这没有难倒洛哈特。

精明的撰稿人把刻画的重点定位“反差”。

当今巫师界对斯莱特林出身的人多多少少印象不佳,作者开篇就直言自己也曾抱有同样的想法——在内部人士的指点下,他对斯莱特林的吐槽精准而幽默,博得其他学院认同的同时也不至于引起蛇院反感。

擅长哗众取宠的作家用难得朴实的笔触和一个个令人捧腹的小故事,诙谐地叙述了自己摒弃偏见、真正认识魔药教授为人的过程。

令读者们满意的是,专栏并没有为了维护斯莱特林院长而一个劲地疯狂吹捧,而是恰恰相反。

文章从始至终没有回避过魔药教授的严厉、刻板、毒舌和偏心,而是给予这些特质和其他更鲜为人知的有趣性格特点同等的笔墨——

“过分的赞扬和贬低一样有害无益,正如标题所阐明的那样,我站出来写这篇文章,只是想把我所知道的他们的形象分享给更多的人。”

作家姿态摆得公正又诚恳,和官方报纸的所作所为放在一起高下立见。他为斯莱特林的教授们正名的同时也为自己树立了非常正面的形象,人气和声望都有所提高——这一点从新书的销量就能看出来。

洛哈特为斯内普制定的“洗白”策略是“挖掘真实”,而他笔下的“汤姆里德尔”则是浪漫的化身。

谦虚礼貌、品学兼优的尖子生,级长,男生会主席,优秀品德奖、特殊贡献奖甚至梅林勋章获得者……汤姆学生时代的履历近乎完美,洛哈特的文章如实反映了这些,但也没有避开档案上将近半个世纪的“可疑的空白”——

“我不止一次地刨根问底,而他给出最多的回答只是那副疑似效仿我的迷人微笑……直到有一次,我终于彻底惹恼了这位先生——

“你们猜怎么着?

“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告诉我,他这些年一直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游历和冒险——我真的认为他有心效仿我,尽管那时我还没有出世——

“我敢打赌,他一定是个经历丰富的‘宝藏猎人’。”

履历的疑点不可能完美掩盖,于是撰稿人主动提出并巧妙地加以引导,将其编织进主人公华丽的外袍,为他精心打造的人设染上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这可真是太巧了,尤其我们还都是梅林勋章的获得者,于是我邀请他暑假一起去冒险——考虑到他的岁数,我没有提议那些太刺激的目的地。

“他拒绝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一整个暑假都和我的另一个好朋友西弗勒斯形影不离……我当时非常伤心。

“也许你们有过这样的体会,当你的两个好朋友(撇下你)坠入爱河……去他妈的友谊,我算是看透了,我这个‘朋友’在他们俩的爱情面前连根鼠尾草都不是……”

剩下的版面便围绕教授们的爱情故事展开。

“听起来很像你的口气。”早餐时德拉科从杂志中抬起视线,揶揄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三年级。

希尔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立刻引起对方夸张的痛呼。

洛哈特官糖性质的报导甜疯了半个霍格沃茨。

除了读者疯狂买杂志收藏之外,撰稿人结语中“欢迎来稿分享你身边的教授”的倡议点醒了沉默太久的人们。

言语的欺凌发生时几位教授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声援,但这也许不是因为人们都相信了报纸的鬼话,或者对他们不够信任。

有时人们只是需要一个成功的表率,一个可靠的平台或者一句简单的邀请。

格兰芬多的尖子生小姐抽空读完杂志,抿着嘴将用心撰写、原本打算上课前寄出稿件送到拉文克劳一年级面前。

“你们在做正确的事,请务必继续下去。”正直善良的姑娘似乎为自己先前的毫无作为感到羞愧,“如果需要帮忙请立刻告诉我。”

“呃,好的。”卢娜看着面前两英寸厚的信封,欲言又止。

赫敏站在原地没动。

她看上去等不及要证明自己不打算置身事外的决心,哪怕她承诺帮助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是合不来的斯莱特林。

苛刻的人大概会挑三拣四,而拉文克劳女孩却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公正又勇敢的人。

卢娜歪了歪脑袋,把“其实直接寄到编辑部比较好”咽回肚子,轻声说了“谢谢”。

由她来道谢其实不太合适,但他们很难指望斯莱特林院长亲自来。

赫敏离开时显得有些失望,但她的举动已经足够成为又一个表率。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始,很快有心地善良的赫奇帕奇效仿她承诺提供帮助,拉文克劳的学究则不服输地试图交出更厚实或者更精炼的论文,斯莱特林的大手努力琢磨怎么避开情色描写社论,勇敢的格兰芬多则冒死采访正主,顶着魔药教授读秒扣分的压力拿到了珍贵的发言和照片。

这里要点名表扬一年级的科林克里维先生,作为嘉奖他得到了腼腆的“救世主”先生认真的签名,作为代价他被斯内普教授扣了五十分外加一周劳动服务。

“我不要紧,他们没不让我带相机。”男孩乐观地说,“我就能近距离拍摄了。”

让我们为可怜的克里维先生默哀三秒,不过他可不是最值得同情的对象。

人们心目中最惨的是前几天还耀武扬威的《预言家日报》——这几天报纸始终没什么有力反击,反而不少期刊小报跟风攻击起这份隐形的官方报纸,各种黑幕揭得不亦乐乎。

而报纸曾经的忠实读者也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出面反驳。

教授们先前经受的诽谤和诋毁现在全部转嫁到报社和记者身上。

旁观的看客们大呼痛快,幕后的主导者却不由警惕。

“他们没道理就这么认孙子。”相貌精致的小少爷拧起眉毛,略微嫌弃地瞪了一眼他刚从大棚回来的未婚夫,脸上写满了“你要是敢用那只脏兮兮的爪子碰我,我就立马跳湖”。

希尔只好把手举得离他远远的:“怎么没有?他们已经丢了一个炮台斯基特——你不是总说什么‘及时止损’?”

斯基特女士最终没有被扭送到魔法部——汤姆说他正好需要一个人来揭露部长先生的政治丑闻。

德拉科也很看重这位记者的本事。

对他来说,她和洛哈特一起一个抹黑一个洗白,搭配用好就是一支无与伦比的公关团队。

“那不一样……说了你也不懂。”德拉科没好气地朝他丢了两个清洁咒,“等着看吧,后面不出鬼才怪呢。”

事实证明,德拉科马尔福总是对的。

周三早上,《预言家日报》代发政府公文,正式公布了三位教授即将受审的消息,同时查封了一批“无良刊物”。

《唱唱反调》首当其冲,不过这完全没有阻挡洛哈特和洛夫古德先生的脚步。刊物不让出版,他们干脆开始印小报和传单。

这一部分没有收入,但谢诺菲留斯之前卖杂志的利润足够维持开支。

洛哈特也没有计较稿费的事——靠着这份差事他可是赚足了名气,说不定能一举拿下下一届微笑奖,届时高额的广告费足够他挥霍。

只是魔法部提出了审判,之前霍格沃茨如火如荼的支持活动明显有所收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定到为某个教授的为人质疑政府。

庭审时间定于周五上午十点整。

二年级和三年级上午都有课,但希尔和哈利还是受邀作为证人出庭——邀请人分别是邓布利多和福吉。

受福吉“邀请”而来令哈利十分不安,他怀疑那个穿燕尾服的胖子没安好心、想利用他对教授们不利。

“放心吧小东西,他们能问你什么呢?”希尔抬手毁掉弟弟来之前好不容易弄整齐一点的发型,沉沉的嗓子很能安抚人心,“你可什么都不知道哎。”

哈利略微踏实了一点,却总觉得他话里藏了别的意思。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希尔凡知道什么?

绿眼睛男孩想起兄长是个“黑巫师”,他忍不住惊慌,生怕对方露出什么马脚被傲罗发现,结果反而是他一心维护的老哥先给了他脑门一下。

“这边走。”威森加摩前任首席大法师领着他们下电梯又右拐,“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到第十审判室。”

两个学生跟着校长往前走,另外两位教授并肩走在他们后面。

昏暗的地下让斯莱特林男孩产生不适——他看不太清楚,烦躁得想击穿这些可恶的墙壁直到有光透进来,还有点想吐。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虹膜变成了金色,而且范围不断扩大。

“撑不住就回去。”机警的魔药教授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异常,黑发男人快步上前把迟钝的波特拉到身后,同时按住儿子的肩膀,低喝提醒,“邓布利多不缺你这一个证人。”

白巫师立即表态赞同:“我们可以请金斯莱送你回去。”

“没关系。”希尔咬着牙坚持道,“你给我安排了任务。”

他这个时候离开确实会让事情变得麻烦,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小声地感激。

他曾经承诺给予庇护,现在却是这个孩子坚定地维护他,而他的魔法却帮不上什么忙。白巫师感到自责。

哈利被斯内普的袍子死死蒙住了眼睛,他只听见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越过他们,走到他哥身边温声安抚。

“……放松……这里不是密室,也没有囚笼……身边是父亲和朋友,每个人都安全……”

“我知道……”他听见希尔气喘吁吁地回答,“这是阿尼尤卡莱的阴影,它影响我……”

里德尔听起来若有所思:“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是的……”

“谁死了?”好奇的男孩忍不住插嘴,“‘阿尼’是谁?”

交谈中的斯莱特林们安静下来,斯内普蒙住他的袍子也松开,哈利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却发现其他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尤其是斯内普——这人一脸他生吃了蛞蝓的表情瞪着他。

“如果这是什么人人都知道的魔法史常识,你们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哈利有点不高兴,“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发现我是个笨蛋。”

“确实。”希尔目光闪了闪,变回黑色的眼睛还有点妖异,“但我们谁都没嫌弃你,是不是?”

他不由分说地牵着男孩走到最前面。

斯内普脸色不虞地跟紧他们,免得两个小兔崽子迷路迷到地面上去。

而黑魔王和白巫师则在他们身后交换了一个含义复杂的眼神。

刚才安抚和驯服的两人,说的都是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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