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肆无忌惮的太阳似乎终于耗尽了精力,没有了灼热的阳光,沉闷的空气很快被傍晚的风吹散,只留下清爽的凉意。
走出小惠金区后,斯内普父子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吹着清凉的晚风慢悠悠地步行。
他们走上一条还算热闹的街,路边橱窗里的灯光让希尔雀跃异常。
虽然不能理解小孩子对市中心的莫名兴奋,斯内普还是决定带男孩下一顿馆子——
原因当然不会是希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家“辛普森餐厅”的招牌上。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家里的食物被你中午吃光了。”斯内普轻描淡写地说。
“对不起……”希尔费力地拉着餐厅的玻璃门,“但是dad,你有带麻瓜的钱吗?”
“放心。”黑发男人轻而易举地帮他拉开,里面走出两位正要离开的客人,希尔差点撞上他们中的一个。
斯内普微微皱眉,伸手稳住男孩,微微侧身让开过道。
但是迎面而来的那个身材高挑的卷发男人停在了原地,正以一种近乎无礼的目光端详着他们,他稍矮一些的朋友正尴尬地催促他离开。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拉着男孩从他们身边走过。
黑发男人修长的手指始终搭在西装暗袋口一公分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偏移。
“dad,刚才那个人脸拉得好长……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们,我穿错了衣服吗?”落座后,希尔不解地问。
斯内普接过菜单后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卷发的长脸男人依然执拗地站在那里,并且朝他们的方向张望着——他的同伴磨破了嘴皮他才不情愿地离开。
“那只是个麻瓜怪胎而已。”说着,斯内普毫不犹豫地杠掉画在香蕉船那栏的对勾。
他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午饭后已经吃了一大盒冰淇淋。”
希尔无言以对。
……
五分钟之前,夏洛克在他常去的餐厅里偶遇了自他出生以来最奇怪的一对父子。
“爱的承诺,失去的苦楚,赎罪的欢愉——一对怪胎。”他在擦肩而过的黑发男人身上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兴致勃勃地评价道,“看呐,约翰,我打赌整个伦敦你都找不到更古怪的父子了”。
但是正直老实的医生约翰并不想像他一样粗鲁地打量别人,被斯内普一眼扫过之后,他既尴尬,又对夏洛克感到恼火。
“好了夏洛克,还有个案子等着我们呢——”
约翰头大地说,“拜托……你再看下去那位先生似乎要来揍你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袒护你。”
“那就别,”任性的侦探满不在乎,他的眼睛里亮起了让约翰感到头痛的光芒——
“医生,用你的眼睛仔细看一看,然后抖动一下你的大脑——事实就摆在你眼前!”
小个子医生无语地看了一会天花板,最终像以往那样举手投降:“好吧你说吧,但是请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抖动’我可怜的脑子——”
“see!那位绅士鞋底的泥巴和男孩身上的汗渍说明他们从附近步行过来,草屑……最近的大面积草坪在小惠金区。男孩看上去很熟悉那个男人,那位父亲却不太了解他儿子?真奇怪。”夏洛克飞快地说。
“约翰,那个男的有着一些跟你很像的机警习惯——无意冒犯,但是他的职业比你优雅得多,一个特工,或者间谍?你看他的左手,始终停留在西装的那个位置,那里隐约能看见一个细长的暗袋——那里也许放着他的武器?”
“哇哦,什么样的人会选择一根细长的、十三英寸左右的小棍子作为武器呢?”
“他们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约翰,而我刚好听说过一点他们的事——嗨呀你这个无趣的小个子男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竟然试图阻止夏洛克·福尔摩斯去一探究竟——”
忘乎所以的侦探几乎要上前问个究竟了,但是他的室友兼同伴还没有失去理智——
“……也许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枪?好了夏洛克,我们真的必须立刻马上离开了——”
约翰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迁就他,他强硬地拽着侦探出门,“e on,也许那个抢了钻石劫匪已经到机场了——”
“那完全是屁话,根本没什么劫匪,小偷就是那个珠宝店经理——他是我今年见过演技最拙劣的罪犯,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他看看莫里亚蒂教授的精湛演技——嘿!医生,该死,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劲——”
约翰坚决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把那颗钻石接回来!”
“ok!放开,我自己可以走——”高个子侦探暴躁极了,“这下你满意了?那两个人可比这个老套的案子有趣多了——这次算你欠我的。”
小个子医生似乎恢复了温驯:“好好好,只要我们赶紧出发——嘿!出租车!”
……
和孩子气侦探的强烈好奇不同,路上遇到的两位麻瓜绅士在希尔心里几乎没留下多少印象。
结完帐后,斯内普领着男孩走出餐馆,在一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幻影移形回了蜘蛛尾巷。
简单的清理和更衣之后,他们通过壁炉来到了马尔福庄园。
华丽的客厅里灯火通明,马尔福家的主人们正穿着整齐的等在那里迎接他们。
“晚上好,我的马尔福朋友们……哦,还有教子。”
“晚上好,西佛勒斯,我和卢修斯本以为你们至少会来吃晚餐。”纳西莎略带责备地看着壁炉里钻出来的黑发男人。
坐在沙发上阅读书籍的德拉科规规矩矩喊了声“教父好”。
斯内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顺手扶了一把身后壁炉里跌出来的男孩——
“十岁了还晕壁炉?”他挑了挑眉毛,德拉科发出了隐忍的笑声。
希尔微恼:“你明知道我只是绊了一下!”
斯内普没再理会他,而是向矜贵的马尔福夫人欠身:“纳西莎,明天开始希尔凡·斯内普就拜托你了——”
他注意到卢修斯暗示的目光,明白马尔福夫人对他心怀不满,于是抢先说道:“——当然,晚上我会尽量回来陪他吃晚餐。”
这一消息对于希尔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他飞快地抱了抱斯内普,然后被德拉科强行拉走。
目送男孩们离开后,纳西莎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是‘和我们一起吃晚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希尔的。”
“感激不尽。”斯内普讷讷道。
卢修斯说:“不用这么见外,西佛,毕竟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和希尔对德拉科、对马尔福家都照顾颇多。”
“马尔福庄园永远向你们敞开大门。”铂金色长发的男人郑重承诺。
……
送走斯内普后,纳西莎照常上楼看一看孩子,却意外地发现希尔被关在他自己房间的门外。
“发生了什么?”纳西莎注意到另一边自家儿子的房间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盥洗室也没有动静。
“纳西莎阿姨……”希尔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大概是有一头不讲理的龙占据了我的房间。”
“而我恰好有不同的意见——”纳西莎饱含深意地笑了,“毕竟小龙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不停地记错你们之前定好过来的时间。”
“我还以为他还在为暑假里我拒绝他的事生气。”希尔理解了她话中含义后,对德拉科的别扭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不禁感到好笑。
“哦,如果你说的是那件事——他的确挺生气的,而且发了好几天脾气。”纳西莎微微皱眉。
“作为小少爷的妈妈,我真心建议你最好别理他,过几天他就会像个气球一样自己消气——”
“但是问题不会自己解决,纳西莎阿姨。”希尔坚持道,“而且我今晚一定要睡在我自己的房间——我会妥善解决的,请放心。”
纳西莎看得出来男孩很有把握,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卧室时,卢修斯正靠在床头看书。
俊美的男人鼻子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书卷气十足,敞开得恰到好处的睡袍领口却显得有些刻意。
只能打八分,毕竟这样的错误对于马尔福来说很不应该——纳西莎在心里作出评价。
卢修斯似乎才看见她,他摘下眼镜,和手里的书一起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随手将滑落的铂金色长发撩到耳后——
——十分。
马尔福夫人给面子的俯身送上一枚晚安吻,然后走开准备更衣睡觉。
卢修斯有些惆怅,他怀疑自己的魅力有所衰退。
“德拉科似乎又在跟希尔撒娇——这可不是和朋友相处的正确方式,我想明天你得和他谈——”
“我会的,但是我亲爱的太太,德拉科已经快到上学的年纪了,他必须学着自己处理他的人际关系——”卢修斯心情不佳地眯起眼睛,“而你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你的丈夫身上。”
“我亲爱的丈夫,你现在听起来就像撒娇时的德拉科。”纳西莎扬了扬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