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袁轶并没有心死,他只是想看在他离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冷眼看的效果比自己当初在的时候看的会更明白一些。吕凡有没有做错?或许在他袁轶看来是错了,但是也许在吕凡的心中并没有错。既然有机会为啥不去统一这一片天地?对于这个观点袁轶不置可否。反正他现在也不是‘紫玄宗’的掌门了,何必去操那份心?
“师尊,其实丹药的药方有很多种,针对不同的用处炼制的方法也不一样。另外就是所需要的草药的功效也是由区别的。有些功效不大的丹药,只要给我配备好合适的草药,弟子我一样可以炼制出三品甚至二品的丹药,不过那些都是鸡肋。什么‘驻颜丹’之类的东西,假如想卖钱倒是可以炼制一些,可是想要提高战力升级修为的那些确实很难。”袁轶似有似无的说着。
袁轶虽然说的随意,但是青丹子可不这么看待,拧着眉头说道:
“小轶,你也不要和师父我打谜语,如今的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什么程度,师尊我还能骗您吗?四品丹药我可以一个人炼出来,可是三品丹药我试了几次都是失败。”袁轶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化神境之后对于丹药以及不是那么的需求了,关键在于悟道。只有明确自己的修行的大道才能找到突破口,而不是简单靠丹药的。”袁轶接着说。
青丹子默默的点了点头后,看着袁轶开口说:
“知道为啥三上品的丹药在炼成的时候会有雷劫吗?那是因为逆了天。四品的丹药对于化神境都是有用的,可后面呢?老夫一直在考虑,假若有一天真的进入了那个传说中的渡劫境之后,那些仙人们他们服用什么品阶的丹药?”
“那可能是仙丹吧!”袁轶无精打采的说。
过了半晌,青丹子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性,可是还是抱有最后意思的幻想问道:
“小轶,宗门的事你就真的不问了?”
袁轶没有回答,而是已经依靠在自己的座椅上打起了鼾声。青丹子见状只能是摇了摇头后无奈的悄然离开了。
青丹子走了没一会儿,袁轶就起身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看着一脸坏笑样子的秦伊月。
“夫君,你也忒坏了。对自己的师尊都不说实话。”秦伊月嗔怪道。
“说实话,把你和孩子们都送出去打仗?乃乃的。”袁轶没好气的说,而后喝了一口茶水,重重的喷出一口酒气后问道:
“伊月,需要的药材可准备的差不多了?”
“还有几样寻不到,那些都是曾经的天材地宝。当初就很珍稀,如今就更不要说了。不过我嘱托了你那个倪师兄和赵师兄他们帮着留意一下。”
“哦!”袁轶木楞的点点头道。
“夫君是不是还在担心宗门的事?别看你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面其实一直都牵挂着宗门。”秦伊月一双美目深情款款的看着袁轶道。
“哎!”袁轶无奈的叹息一声。真的能放下吗?他自问自己确实做不到,可惜那些又却不是他想要的。自从天道崩塌阵法被破后天下大乱,连连的征战使得这一片大陆早已没有了原来的景象,曾经繁茂的都市如今很多都已成了白骨累累的坟堆。
口中不说,但是不代表袁轶的内心没有挣扎。想到如今宗门的情况,半夜里袁轶的内心如同针扎一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得起身静坐片刻后走到了庭院中默默的仰望着寂静的夜空。
“夫君,如果真的放不下你就出手一次吧,不管成败也算你尽力了。免得最后给自己留下遗憾。”柳眉从院落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悄声对袁轶说。
“你还没睡?”袁轶有些木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晚饭的时候伊月妹子和我说了些话,想让我劝劝你。我估猜这会儿你恐怕也睡不着,所以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你。”柳眉轻声说道。
“呵呵。”袁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人都知道他袁轶重情重义,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苦?本就没有那份雄心壮志,无非就是想安逸的过完这一生,长生大道对于他袁轶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偏偏想要苟且一世却又放不下很多的人和事。
沉思了半天后,袁轶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眉儿,咱们夫妻俩从认识开始到如今也快二百年了。为夫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夫君的心思眉儿自然知道,可是夫君就真的能舍弃当初的那些好友和故人吗?那是夫君的宗门,同样也是眉儿的宗门。”
“那好吧。过几日我去和凡凡谈一谈,我不会出手,但是我也不希望宗门就这样下去。但是如果谈不成。从此以后我们家人就再不入世。可否?”
“一切旦凭夫君做主。”看袁轶放弃了原先的坚持,柳眉自然没有再说什么。
三日后,‘紫玄宗’的议事大殿内坐的满满当当,最中央上首坐着的是现任‘紫玄宗’掌门真人吕凡,而左下手第一的位置上坐着的却是袁轶。一众人等见礼过后,袁轶率先对吕凡开口道:
“掌门,眼下整个‘玄灵界’三片大陆战火纷飞。昔日我宗门一统‘玄衍大陆’的时候,至少咱们这里还算得上是平静安逸的。可如今......多的话我也不想说,还望掌门和各位长老们三思,按照我一开始为宗门所做的计划,停止对外的征伐,巩固目前宗门在这片大陆上的实力,徐徐图之,至少要保证壮大宗门的实力,而不能这样无谓的消耗下去。”
“哼!”吕凡看着下面坐着说话的袁轶冷哼一声道:
“小轶,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做这个掌门,如今却又来这里怪腔怪调的说些废话。”
“我......”袁轶一时有些语结,双眼直视着自己这位曾经两世的好友,难道权利让他迷失了自我吗?
“凡凡,你看看如今宗门的实力,除了那些一直未曾动用的老祖们之外,现如今宗门内可以一战的元婴境和化神境长老弟子还有多少人?连你的师尊赤云师伯都战死了。而那些战争有意义吗?那不是别人侵犯我等,而是我等为了势力和地域发动的侵略战争。你难道就不知道‘好战必亡’这个道理吗?”
“小轶,我承认当初你对宗门的贡献,可惜你始终不明白一个问题,‘幽冥神殿’真的是想要覆灭我们这一片大陆吗?他们要的是一统之后对抗上界。假如我可以一统这片天地,那么‘幽冥神殿’是不是只能放弃咱们的这片天地从而与我们达成合作的关系,否则我们的命运就只有被征服。与其被别人征服,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去征服别人。”吕凡语气冷漠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可即便你征服一统了我们目前的这片天地又能如何?不要忘了如同你我这片天地的界面可不止一二处。真到了最后对抗上界的时候,你觉得我们可以独善其身吗?再说千万年来又有谁知道上界的实力如何。按照这些年我阅读的古籍上记载的,上界可能最低修为都是悟道境的存在,就咱们整片大陆的这点力量还不够人家三五个人随手灭的。”袁轶争辩道。
“修行大道在一个‘争’字,假如我们不努力去争取,如何知道以后的事情?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关于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和宗门的弟子长老们说明了。假如你袁轶回来帮忙,我非常欢迎,但是你还是以前的那种隐世的心态,还不如就带着老婆孩子找个地方躲着的好。”吕凡冷冷的说着,直接把袁轶后面想要说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袁轶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这个两世的好友,半晌后才摇着头又看了一眼大殿中的在座的众人,最后只能有些无奈又有些落寞的迈步走了出去。
一百多年的时间,人是会变的。前世和今生加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分离的这一百三十多年。袁轶的心里无比的落寞,原本挺拔的身姿无形中渐渐的显得有些颓然佝偻着。不过他却没有怪罪和埋怨吕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或许他吕凡的选择是对的,这个世道你不去争,别人就去争,最后牺牲的只能是你,又有多少人可以向自己这样躲起来,而且真的能躲的过呢?自己的眼界还是小了一些,只想着自己的小家和身边的一众好友亲朋,可吕凡也许想的是天下所有人。想明白了这些,袁轶抬起头看着天际,运气踏上云朵御空而去,临别的时候隔空传过一句话。
“凡凡,别忘了我袁轶永远是你的好友,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望着踏云远去的好友,吕凡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阵阵的酸楚。可他清楚自己的好友的性格,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一直以来哪怕是前世也是他一直在遮蔽和帮助着自己,如今他要休息了,那么我吕凡自然要接过这个担子承担起好友想要承担的责任。或许这一世真的不一样。
江湖再没了关于袁轶的传说,如同一片秋天落下的枯叶,被时间扫进了角落。原本‘太玄宗’后山的那片隐居地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世间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处和消息。
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停留,依旧沿着它自己的轨迹在不停的走着。
三百年后,袁轶送走了自己的二子袁安逸,修为尽废的他被袁轶用丹药维持着活出了超出一般常人的寿命。可终究抵不过时光的力量,在一个午后向自己的父母和兄妹做了最后告别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又过了数百年,袁轶陆陆续续的送走了身边本就不多的亲人。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和秦伊月以及小女儿袁如柳。
袁轶坐在爱妻柳眉的坟头边上,独自拿着一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嘴里还时不时的念叨着些什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