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快艇就好像是飞起来一样,在海面上起起伏伏,我们就好像是几颗翻滚的绿豆一样,在快艇上来回颠簸。
就在此时,那枚导弹命中了我们刚才经过的海域。顿时火光冲天,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两架战斗机围绕着我们飞行,机翼下的双管机炮吐出一道道火舌,朝着我们就打了过来,刘薇薇花容失色,躲在我们身后,发出尖厉的叫声。她决定了,回去一定要将这写成新闻报道出去,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们的恶行。
老三怒吼道:“下海,跳到海里。快艇的目标太大,都跳到海里。”
米亚也怒了:“嗨,老兄。这里距离地中海沿岸几十海里,我们现在抛弃快艇,你难道要让我们在这里喂鲨鱼吗?”
老三不由分说,一脚将我踹下来,转身又将刘薇薇踹下去,然后这才对米亚说:“我说过要抛弃快艇吗?”
“老兄,那个家伙到底给你付了多少钱?钱要赚,可是命……”米亚显得很不可置信。
“他是我的兄弟,我死了,他也能帮我照顾家人。”老三将手放在心脏上,看着远方轰鸣而过的米格23说道,脸上充满了坚毅不拔,以及那么一丢丢的神圣。
……
落水后的我朝着前方游过去,找到同样被老三踹下来的刘薇薇,我们两个互相牵扯着,刘薇薇看着天空中的战斗机,一脸落寞道:“他们要死了吗?”
我脑袋里面很乱,随口说了一句:“不会。”
刘薇薇看着天空中的战斗机,眸子一亮,认真的说:“袭击我们的,一定是巴沙尔的人。我曾经有幸参观过叙国的空军基地,见过这种飞机。就是他们配备的,当时他们还做了飞行特技表演。”说着这些,刘薇薇脑袋转的飞快,她震惊的说:“那些暴民,也一定和他们有关,他们要反美战,争取到更多的国际舆论。而在他们找到已经死了的沙巴之后,就找到了我们的踪迹。那些金砖,可能就是暴露目标的线索。”
我抱着她,闭上眼睛说:“傻丫头,别猜了。现在我们已经四面楚歌,即便我们到了开罗,也一定有人登门找到我们谈话,我猜猜,一定是CIA或者是国际反战联盟。”
“哪?”刘薇薇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在这无边无际的海域上,我们两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老三和米亚的身上。
突然间,我怀中的刘薇薇哭了起来,她哭的撕心裂肺,我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诧异问道:“你怎么了?”
她声泪俱下控诉道:“你还说你不爱我。”
……
空对地的战斗是压制性的,像国产电视剧中用手榴弹轰炸飞机的狗血情节,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国家大力发展空军的原因,不过同样随着战斗机的发展,也产生了一系列地对空导弹。但是,现在在快艇上,老三只有一把加特林,没有那些尖端的武器来供他使用。
米格23的子弹打在快艇的两旁,水花飞溅在老三的脸上。他能够感觉到,水是热的,就好像是他的血一样。
狂妄的战斗机轰鸣着引擎肆意的在上空对着这艘快艇轮番轰炸,飞行员又一次将飞机压低,这一次他又发射了一枚机载导弹。导弹呼啸着朝着快艇飞了过去,老三看着飞驰而来的导弹,双目猩红,不管机炮的火力封锁,豁然抱起加特林,在船上站起来朝着米格23就打了过去。
一道子弹毫无意外的打在老三的胸前,鲜血如同济南的趵突泉一样,汹涌不止。炮火在水域上爆炸,熊熊烈火让米亚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老三却如同屹立在炮火中的钢铁战士一般,没有倒下。加特林的子弹全部倾斜在米格23的机身上,两枚子弹似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打破机舱上的防弹玻璃,命中了飞行员。
失去了驾驶员的战斗机,一头栽向前方的海面上。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待到火光落幕之时,一片片战斗机的残骸出现在海平面上。空中的另一架战斗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朝着遥远的中东飞去,随着初升起的朝霞,绚烂了整个夜空。老三看着天边远远升起的朝霞,露出了一个痴痴傻傻的表情。
“真好看。”他说。
这一刻,他就真的好像是一个傻子。
可是,转眼之间。他一头栽倒在快艇上,胸前的衣裳已被鲜血染尽。
米亚面色凝重的看着老三,恶狠狠咒骂道:“该死的中东,该死的战争。”
当米亚的快艇找到在海水里浸泡了半夜的我和刘薇薇时,我和刘薇薇看着重伤的老三,不知是喜,是悲。
快艇的马达在炮火中损失了六个,只剩下两个马达,米亚抱怨不已,说他的老伙计要重新翻修一遍了。可是他也只能驾着仅剩下两个马达的快艇,朝着苏伊士驶去。老三脸色苍白,但是却没有失去意识,躺在我的怀里,脸上依旧是那一副像傻子一样的表情,手里面握着他的红缨枪,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赶紧趴上去,老三对我说:“照顾好小楠。”
我盯着他,目光坚毅道:“这世界上,除了你。没人愿意照顾她,你给我活过来。”
老三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憨傻笑容。
我仰天怒吼:“你他妈给我活过来。”
老三轻声说:“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到了苏伊士叫我。”
……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肉中,我却浑然未知。
刘薇薇坐在我身边,轻轻扯着我的衣裳。
我转过头,眼睛已经猩红。
刘薇薇说:“他不会死,他只是累了。”
我逐字逐句说:“他是战神,一定不会死。”
“一定。”刘薇薇说出这两个字,脸上已经布满了晶莹的泪花。
……
快艇在中午时分抵达苏伊士,到了苏伊士岸上之后,我们立马抛弃了快艇,转乘车辆赶到开罗。等到了开罗,已经是晚上时分了。此时距离老三受伤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我尝试帮他做过人工心跳,他仍残留些许生命现象。赶到开罗最大的医院之后,我们立马将他送到了急救室。
医生进入手术室,我坐在手术室门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
闭上眼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很蓬勃,很强力。
那种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脑海中回想着这几天经历的种种一切,后背冒出了瘆人的冷汗。
战争,枪支,毁灭世界的核弹,以及……让人疯狂的信仰!
我不信仰上帝,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神。
但是此刻,我却在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