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扬着手里的大拖鞋,狠狠给二狗蛋的头顶来了一下,犹自怒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还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麻溜点快去把翠香给我叫来。”牛老狗收住拖鞋,又在手中摆了几摆。
二狗蛋快速站起身来,平复一下刚才被回忆波动的情绪,摸着火辣辣的头顶,心说:“老爷这脾气,咋就还和年轻时一模一样呢?”但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郁闷出屋而去,一路上,嘴里兀自嘟哝着:“老得都掉渣了,还播啥种?要能播早就出成果了,还能等到现在?我年轻那会儿,说帮您代劳,您不仅不领情,反而还扇了我一大耳刮子,但这也没什么,关键您还骂我是隔壁老王,害得我后半生都背着这个重若山岳的绰号,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喊着,让我心里的阴影简直比深山老林还阴,现在还动不动就打我,哼,活该您一生无种!”
“香夫人,香夫人----”
二狗蛋来到六十夫人谢翠香的闺阁下,仰头叫道。
“叫叫叫,叫你个大头鬼,老娘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你就来鬼哭狼嚎了!”
谢翠香从睡梦中惊醒,微掀窗帘,看到二狗蛋,想起刚才睡梦中与一翩翩公子幽会,状态正自火热的情景,不由怒火升腾,提起床边的尿壶,迎着二狗蛋的头颅倒了下去。
“香夫人,不是我叫~!”二狗蛋刚要分辨,忽感头上一阵大雨磅礴,一头一脸都是细水长流。
“呸呸呸~”,二狗蛋闻到一股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世骚臭,急抬起衣袖抹了下迷糊的眼睛,虚眼往上看见谢翠香手里提着的家伙什,那还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玩意,顿时目呲欲裂,大吐不已。
吐毕,二狗蛋怒目圆睁,挽起袖管欲冲上楼去将此“恶婆”痛扁一顿泄恨,但刚跑了两步,便嘎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忽然发觉此举不妥,一来这是以下犯上之举,必然遭到家规严厉处置,二来就自己这幅苍老的身躯,就算冲上去恐怕也不是这四十如虎的娘们的对手,到时候若被这遭瘟的娘们给反揍了,这老脸可就丢大发了!心如电转间,二狗蛋还是选择了悬崖勒马,极力忍住一身骚臭和胸中的怒火,悻悻对谢翠香说道:“香夫人,不是我叫您,是老爷叫您”。
“你你你,你还敢冒充老爷?”谢翠香一只手指着二狗蛋,一只手提着尿壶着势又欲往下倒,满脸不敢至信的样子。
“不,不是,是老爷叫我来叫您!”二狗蛋忙闪身退避急声辨言。
心中大肆腹诽:“没文化的婆娘真可怕,老爷也真是的,也不能光为了播种,看见漂亮的就娶,难道不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吗,最后咋就娶了这么一个大字不识,混账不堪的婆娘,我看老爷那满腹诗书,可能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不,应该是读到狗粪上去了,要不娶的这婆娘怎么连尿都这么骚臭恶心呢!”
“老爷叫我?这半夜三更的那老东西叫我干啥?”这回谢翠香听懂了,皱眉问道。
“播--,不,我也不清楚,香夫人去了就知道了,老爷也没给我说是啥事!”二狗蛋擦了擦冷汗回道。
心里却想:“就老爷那年纪,传宗接代的家伙什,恐怕早就锈到根子里头了,还想播种?简直是不知所谓,我这80岁的都不行,就他那100来岁的破玩意能行?打死谁谁都不信,而这混账婆娘能信得了?要是信得了,也不会这般空守闺阁,怨如寡妇了!幸亏我刚才悬崖勒马,没有说出实情,否则就这俗妇的暴脾气骂死我不要紧,就怕她将手里那粪坑似的尿壶甩下来,将我砸呜呼了,可就真的倒八辈子大霉了。”二狗蛋心有余悸。
“你回去给那软不拉耷的老东西说,我睡下了,有什么事让他明天再说吧!”谢翠香不高兴的说道。
“香夫人,这不太好吧,万一老爷有什么关于财产的遗嘱,你不去若其她的夫人去了,您可就只能劳点残汤剩水了,您莫非---!”二狗蛋见谢翠香拒绝,眼看完不成任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欲言又止的说道。
“这?等我想一想。”谢翠香改变态度。
“夫人慢慢想,那我就先回去了。”二狗蛋见鱼儿上钩,佯装要走。
“等一下,我马上穿好衣服随你去见那老东西。”谢翠香急道。
“那夫人快点,别让老爷等急了。”二狗蛋阴谋得逞,暗暗得意,暂时忘记了之前的遭遇。
谢翠香放下手中的尿壶,穿好衣服,简单梳洗打扮了一番,带上两个丫鬟,三步一扭的走下楼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随着骚臭不堪的二狗蛋来到牛老狗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牛老狗见到谢翠香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旋即瞥了瞥如丧家之犬的二狗蛋一眼,示意他赶紧出去。二狗蛋一脸不屑的撇撇嘴,将两个一直捏着鼻子和他保持距离的小丫鬟带了出去。
“夫人啊!我们没在一个房间相处大概都有8-9年了吧!”牛老狗从床上撑起身子,含情脉脉看着谢翠香,悠悠说道。
“嗯,是的老爷,不知老爷这么晚叫奴家来这里,可是有什么遗言要说?”谢翠香看着床上这个排骨一样的干巴老头,心里无比幽怨,但表面还是温婉应承。
“遗言?这是巴不得我赶快死了吗?”牛老狗闻言,心里一呆,有些火冒三丈,但一想到谢翠香经常出言无状,也就强压住心头之火。
“谁叫自己当初光顾播种,非要娶这么一个马粪蛋一样,外面光滑,内部草包的俗妇呢!若不是其她夫人都年龄衰老了,今夜打死也不会叫这个俗妇来播什么种。”牛老狗内心黯然长叹。
“遗言嘛,稍后再说,只要夫人能怀上我牛家一星半点血脉,整个牛家万亿资财都是你的。”牛老狗边说边伸出经脉纵横的老手,将谢翠香拉坐床上。
“血脉,你好意思说血脉,8-9年前老娘任你那般折腾,就你那软不拉耷的破玩意,啥时候硬朗过?白白浪费了多少海狗肾不说,就说你那次不都是让老娘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呢?”
谢翠香回忆往事,怨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