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似练。”

“嗯，嗯。”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高义一坐下来，就发现了江似练的紧张，他以为等一会儿就没事了，没想到，小伙子竟然越来越不自然。

“我不紧张。”

“不紧张？你头上在冒汗。”

“应该是刚吃了饭，接着快速赶过来的缘故吧。”

“你在哄鬼，你哄你师傅行，他可能会吃你这一套，别忘了，我是他师傅。”高义点了一支烟，最近他发现自己想抽烟。

“他又不是鬼啰。”江似练注意到，高局将香烟往他这边扔过来了一点，他没伸手去拿，不想陪同。

“我不是跟你讨论你师傅的事情，你也不要疑神疑鬼，徐行去哪里了？出去了？7·21案，你考虑的怎么样？”

“没考虑。”

“没考虑？那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就担心我会不待见你师傅？咳咳。”高义看了一眼窗户。

江似练马上过去，把窗户推开了一点。“你来了，不需要我费脑筋。”

“你以为给我戴高帽子，我就不批评你了？气枪的问题，你还有什么想法？”

江似练匆匆望了一眼老领导，他伸手去拿香烟了，高局确实是想谈案子。“通过气枪想找到凶手，我认为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等江似练点着了烟，高义问，“现在唯一的物证，只有这把枪，你认为它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这个问题江似练真的没去细想，他只是凭直觉，枪的主人不是凶手，如果是凶手的话，凶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枪的。凶手会傻到这个程度吗？

“你认为气枪上面还有文章可做？”江似练看着高局。

“现在不能肯定，但是我总觉得，气枪还能够告诉我们一些其它的信息，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的任务就是围绕着气枪做文章。”

“好，不过，高局，我觉得从被抢走的枪支上，也许更容易寻找到突破口。”

“说说你的想法。”

“气枪，我相信一组在它上面已经做了很多文章，想有所突破不容易，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重点放在寻找被抢的枪支弹药，从理论上来说，凶手不可能携带枪支弹药逃亡。”

“专家他们怎么会不重视被抢的枪支弹药呢？道理是一样的，对于两把枪，他们肯定是双管齐下的。有了他们前面的努力，我们可以减少大量的工作量，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去发现他们没有发现的问题，徐行的重点是找到被抢的枪支弹药，你的任务是，从气枪身上寻找有利的线索，有问题吗？”

“我没问题，我的问题不是去找问题吗？高局，毛毛------”江似练打算好了，毛毛的事情干脆和盘托出算了，他迟早是会知道的，以高局的定力，应该不会影响破案工作。

“毛毛的事情先不管他，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到了部队，父母想管也管不了。你明天，明天午饭之前，告诉我你的思路。”

“是！”江似练站起来立正回答。如释重负。

“去吧，可以让总队的人配合你。徐行回来了，让他过来一下。”

江似练离开之前，他把专案一组的汇报材料，带回房间去看了。

徐行坐在车子里面，在营房四周转了几圈之后，他回来之前去了建材市场。

徐行找到一家卖板材的店铺，两米一根，二十根一捆的木条子，他买了两捆。徐行对店老板说，“麻烦你帮个忙，将这些木条子从中间锯断，然后在木条子的一端五公分的地方，各钉一枚三寸的钉子，我明天上午八点钟过来取，你看看给多少加工费？”

“一天工资，两百块钱是不多的，你听我说，我没说要一天的工钱，但是，半天是要要的。一百块钱，钉子算我的，怎么样？”

“行，钱给你，开一张收据给我，你不能耽误我明天的事情。”

徐行落实了明天的工具，然后同驾驶员一块吃了晚饭，听说高局找他，他很快去了301房。

“去了案发地？你明天准备怎么行动？”高义问。

“我去看了一下，明天我计划分四十个小组，两个人一组，先对营区一公里范围内的沟渠，下水道，一个不漏的，进行排查搜寻。争取一上午完成第一期的任务，也争取在这个范围内找到枪支。”

“这就是说，至少需要八十个战士配合你的行动？有没有同徐部长汇报？”

“对，需要八十个，暂时还没有向部长汇报，我想先看看师傅的意思。”

“在组里其他人面前不要说师傅，我的意见是这样，最多一天的时间，人员嘛，尽量从司令部这边派过去，以你的名义向部长建议，哪个组找到了，给他们记三等功，发奖金，只要找到了，凡是参加了的人员都有奖金，怎么奖，奖多少，你们去考虑。这样可以让战士们更认真负责，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江似练跟不跟我去？”徐行问。

“他另外有任务。”

“他是不是去调查气枪的事情？”

“对，只要你们有一个人找到突破口，问题就不大了，我马上联系徐部长，具体的情况，你直接向他反映。出发之前，你要告诉战士们，在寻找的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要领。明天晚上我安排一餐酒，到时候，我通知部长一块来陪你，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徐桂林部长从警卫连调来了四十名战士，让武警派了四十名战士，另外再派了一个保卫干事，配合徐行的行动。

徐行带着组里两个保卫部的成员，七点钟，就先行出发了，他需要先到建材店里面，把工具送过去，另外买了八十付医用橡胶手套。

武警的大巴，七点十分到了省军区大院，省军区这边，由保卫干事带队，另外乘坐一辆大巴，七点半准时前往案发地。

全部人员在营房大门口的空地上集中，由保卫部的人给每个组发工具。一个小组一根木条子，每人一副手套。两个人，一个是省军区的，一个是武警的。

行动前，徐行作了战前动员，“同志们，7月21日凌晨，我们的一名部队战士，就在我的身后，你们的前面被犯罪分子残忍的杀害了，并且抢夺走了枪支弹药，我们一定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一定要找到被凶手抢夺去了的枪支弹药。要知道，有了这些枪支弹药，凶手是完全可能继续为害我们社会、破坏我们稳定的，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对营区周围一公里范围内可疑的水沟、下水道，再进行一次认真仔细的排查和搜寻。同志们，我相信你们的部队首长，已经告诉了你们立功受奖的措施，我这里需要重申的是，上级首长在看着我们，老百姓在看着我们，牺牲了的战友，他的父母和亲人在看着我们，我们一定要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争取把被抢夺的枪支弹药找到。”

随后，徐行从一个战士手上，拿过来一根木条子，“大家看清楚了，在你们用手够不着的情况下，你们就用这个木条子伸进去，往外面勾一勾，注意木条子上面钉子的方向，注意手感，大家都摸过枪，都清楚枪上有皮带，所以，你们在使用木条子的时候，一定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要知道，我们任何一个小的粗心大意，有可能就会让很多人付出血的，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接下来，徐行拿出地图来，将四十个小组，分四个方向，划分各自的搜索范围。保卫部的两个人，警卫连和武警两个带队的负责检查督促。徐行和驾驶员留下来，徐行要求的是，一旦发现了武器，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到现场。

徐行的大队人马开始了他们的搜索，江似练也来到了301房，他要向高义副组长汇报自己的行动方案。

“高局，我昨天晚上认真看了一组的材料，几乎是无懈可击，他们做的相当到位。”江似练说的很谦虚。

“这些客套的话，不要在我面前说，他们没有一个会比你我差，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现漏洞和疑点？”这些话是破了案以后说的，有必要现在啰嗦吗？高义喜欢干脆。

“高局，材料上反映的是，凶手开了两枪，第一枪是远距离的，第二枪是近距离的，也是致命的一枪，他们测量了凶手潜伏的位置，到哨兵站岗的直线距离，唯一没有说明的，就是远距离开枪，到底是多少米开的枪？”

“完全正确，如果远距离是在九十以上，说明凶手开枪的时候，哨兵根本没法发现凶手，如果在五十米范围以内，问题就十分严重，你动了脑筋，现在尽快去核实距离，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否则会误导我们的侦察方向。”

“我需要做实验，需要人手配合，需要资金和技术支持。”江似练眨眨眼睛，这些不是他说的有用的。

“事不宜迟，你现在马上去写一份材料，将需要我解决的问题，一条一条写出来，我来负责落实。”高义看见江似练跟自己的思路吻合了，十分满意，小伙子现在确实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高局，这个，这个搞好了以后，我是不是也有酒喝？”

“你说什么？喝酒？你也想喝酒？嘿嘿，是不是徐行说了，他今天回来有酒喝？喝酒没问题，只要把问题解决了，喝酒不是事。我告诉你，问题解决不了，案子破不了，我没问题，大不了回第三监狱去，你们师徒两个要想清楚，到时候，是不是有脸回银城。那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什么银城三剑客了，可以考虑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比如银城三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