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翎在大街上走动时,已经看到了日本人贴出的“劝降书”,知道鬼子又不安好心。回到家,坐等萧鸣回来,萧鸣将戏院那边的事情一说,她也着急起来,赶忙去找老关,让他赶紧联系郑重山,让其不要出门。
郑重山和三个武工队的同志一直躲藏在城西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只要鬼子和伪军来搜查,除留一人应付外,其余三人全都钻进屋中一个非常隐蔽的地道里,因而,敌人始终未能发现郑重山藏匿之地。
在老关的安排下,萧鸣和沈玉翎乔装打扮后,甩脱街上特务的跟踪,跟郑重山见到了面。
郑重山看了萧鸣带来的“劝降书”,知道了日本人在戏院劝降时处决二十人的事情,就急道:“如果用我一个人的性命能换回那七百条命,我死得也算值了,我一个人去找鬼子。”他扭身准备出门。
萧鸣喝止道:“站住,倘若鬼子抓了你,还不放过那七百多人,你不是去白白送死么?到那个地步,你能怎么办?!”
“看我这笨脑子,”郑重山用手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说,“我一着急,就什么也不顾了,直想往前冲。你说这个池田一郎,会说话不算数?”
“这可说不准,他这用的是黑狼的第二条毒计,这条毒计中,是真交换,还是假交换,我可猜不出来。总之,你一个人上门去,敌人不会傻到真拿那七百多人换你一条命去!”萧鸣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郑重山望向了萧鸣。
萧鸣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诈降了。如果小鬼子真的想抓住你的话,我想,必须在城外给他摆道‘迷魂阵’。”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什么迷魂阵?”沈玉翎急欲知晓,追问道,“你快说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人家卖关子。”
当下,萧鸣微笑着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之后又道:“也不知道这些日本特务会不会上当?”
郑重山一副急欲上阵的样子,说道:“管他上当不上当,就照你说的,咱先试试看。我今天晚上就动手,抓了那个狗翻译。”
老关也道:“我明天早上就出城,去召集游击队,再发动一些村里成立的自卫队,参与这次营救行动。”
萧鸣摇头道:“我们和日本鬼子下的这盘棋太大了,我们人太少,武器又差,只怕去了,也会被他们全部吃掉,这件事还需要尽快和部队取得联系,让首长派正规部队支持我们,至少要两个营。”
郑重山道:“这事我派人联系,这件事,可关系到七百多条人命,里面绝大多数还都是根据地无辜的老百姓,说什么也得想法救出他们。”
“好,那就照咱们商议的这个结果,咱们分头行动。有什么事,我再通过玉翎,及时给你们传递消息。”萧鸣叮嘱道。
就在当天晚上,郑重山带领两个武工队员,将日军宪兵队的翻译高大义绑架到了一个黑屋里,然后才给他脱下眼罩,松了绑。郑重山点燃一根蜡烛,举到高大义面前,问道:“仔细看看,知道我是谁么?”
高大义仔细看了看,觉得像郑重山,可是他哪敢承认,摇了摇头。
“我就是日本人要抓的八路军武工队长郑重山。”郑重山说道。
“唉呀,郑爷爷,我给他们当翻译,那都是被逼的,你就饶我一条狗命吧。你们八路军以后让我做什么,我一定替你们做什么,再也不会给小日本卖命了。”等这郑重山报上名号,吓得这高大义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站起来说话,我不会杀你。”郑重山将高大义拉了起来,高大义的腿直打颤,仍有些站立不稳。
“我今天绑你来,是想请你给日本人递个话,你能不能帮我做到?”郑重山问道。
“什……什么话?”高大义突然说话也不利索了。
郑重山道:“你就说,我郑重山愿意向皇军投降,所以,请他们立即停止屠杀那七百多个无辜人。这日本人不就是想抓我一个人么,那我没必要牵连别人,我是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我也不能完全相信这日本人的话,我的条件就是,三天之后,六月八日下午四点钟,我要在漳河城西南十里处的乱坟岗前,跟日本人做一次交换,用我一个人来换那七百多人脱身。而在这三天之中,也希望看守城门的日本人和皇协军,对出城的车辆不要检查,方便我出去。我呢,出城后一定会在约定的时间、地点出现。我郑重山可是个讲情义、守信用的人,说到做到。这些话,我都写在信上了,你可一定要亲手交到那个池田一郎手里。如果你交不到,哼,那我会随时把你抓过来,砍了你的头。”说着,他拿出了自己亲手写的一封信。
高大义胆战心惊地接过信,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到池田大佐手里,不,那个狗特务手里。”
郑重山却伸手拍了下高大义的肩膀,笑道:“以后我投靠了皇军,皇军肯定会重用我,到那时候,我们两个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这件事办成后,我要能在皇军面前捞个一官半职,一定会重重奖赏你,感谢你的。”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高大义仍有些恐惧地说道。
“好,话说到此步,那就送客。今天晚上,惊扰了高翻译官,我也非常抱歉,让手下弟兄们准备了点儿礼品和现金,请你务必收下。”说着,一名武工队员拿出了准备好的两包礼品和一沓厚厚的钱。
这高大义哪敢收,郑重山接过钱和礼品,将钱硬塞到他的口袋里,礼品也塞到他手上拎好。高大义哪敢回绝。
送高大义出门时,武工队员仍给他双眼蒙上了眼罩,然后,两名队员带着高大义,在城里大街小巷绕了不少圈,才把他扔到一条大街上,匆匆离开了。
高大义听到两人离去的脚步声,站在那儿,等了徐久,不听见有人说话,才自个儿扯下眼睛上的布,看左右没人,便急匆匆赶去宪兵队,报告池田一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