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世东在电话里向岩井英一汇报,说自己昨天晚上试探了一下凌风,并且提醒岩井英一,如果凌风如实汇报,就证明他不是军统特工,否则的话,他对岩井英一必有二心。
几乎和昨天晚上接到凌风电话时的态度一样,当岩井英一听完冷世东的汇报后,只是谈谈地说了声“知道了”,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和吃惊。
岩井英一心里非常明白,虽然在日占区,有许多人甘愿成为汉奸替日本人卖命,绝不是什么信仰发生变化,他们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就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不管是袁殊、凌风还是冷世东,在他眼里就没有一个是值得信赖的。
所以,不管投靠他们的任何中国人,是不是重庆或者延安的特工,他都视为潜在的危险,他不止一次对同僚和部属说过:一旦有机可乘之时,这些天天对我们点头哈腰的中国人,最有可能向我们发出致命的一击。
他所说的可乘之机,就是日本军队兵败如山倒之时,但以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几乎除了浴血奋战的中国人民自己,全世界都认为中国迟早会灭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而一直寻求与中国军队决一死战的日本人,从来就没想过一盘散沙的中国军队,能够让他们走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天。
正因为如此,不仅是岩井英一,几乎所有在中国生活过的日本特务头子们,都敢于大胆使用汉奸,包括土肥原贤二和影佐祯昭,甚至连后来的鬼子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不仅大力推行以华治华的政策,甚至反对东京大本营的反蒋扶伪政策,他一直认为,日本要想长久统治中国,只有诱降蒋委员长和他的国民政府,除此别无他图。
岩井英一所担心的,只是日本军队全面溃败之际,所有貌似与他们合作的汉奸,都会揭竿而起,但如果那一天永远不可能到来呢?那么他就可以大胆使用那些叛徒汉奸了。
即使象袁殊、凌风和冷世东都是假叛变,随着国民革命军的节节败退,他也有信心让他们变成真汉奸。
所以,对于凌风和冷世东的电话,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他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观众,很想看看这些军统培养出来的特工,究竟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当然,对于这些投靠自己的汉奸或者叛徒,究竟是投机分子还是被逼无奈,抑或是真正的潜伏者,岩井英一还是要弄清楚的,这关系到他以后对他们的使用。
在岩井英一眼里,凌风是何种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亲凌老先生能不能出任伪上海政府。冷世东是不是真投降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他能帮助岩井英一抓获多少抗日分子。
仅仅一个中统的吴周水,当然不是岩井英一所需要的,他要看在今后的日子里,冷世东能够帮助特高课诱捕多少军统的人,除非军统象冷世东所言,一直处于瘫痪状态。
而他把南造云子介绍到流亡学生会,对于岩井英一来说是个良好的开端,在加上冷世东曾经说过,他对延安方面的人也很熟悉,岩井英一正翘首以待,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接到凌风告密的电话后,对冷世东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真正原因。
除了对外务省电报系统的日常管理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考虑,那就是任何完成东京大本营交给的任务,尽快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中国人出任伪大道政府的市长,同时物色一个能够统一全中国伪政权的首脑。
凌风的父亲凌老先生,就是他相中的一个,只不过在他看来,凌老先生出任伪上海市长绰绰有余,但成为全中国伪政权的首脑还远远不够。虽然凌老先生是辛亥革命的元老,但已经退隐多年,也从未在国民政府里担任过军政要职。
结束与冷世东的通话后,岩井英一给自己的夫人打了个电话,催促她在凌风身上多下功夫:“真希,你跟凌风提过凌老先生的事吗?”
岩井夫人说道:“我给他的,只能是寮母式的关爱,至于他父亲的事,恐怕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岩井英一苦笑道:“演戏应当适可而止,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岩井夫人反唇相讥:“我却坚信,不过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会失去你这个丈夫。”
岩井英一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把骏雄的房间收拾一下,最快这个月底,他就要来上海。”
“是。”
放下电话后,岩井夫人走到卫生间,把毛巾打湿之后拿出来,让藤原和美智脱光裤子,然后用湿毛巾抽打她们的下身,而且不准她们喊出声来。
岩井夫人对待她们,几乎没有丝毫对待凌风那样的温柔和慈爱,下手之狠令人毛骨悚然。可怜两个小美人下身被抽得红肿发青,把自己的手臂都咬出血来,却不敢哼出一声。
“别想着让岩井先生调你们离开这里,否则,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岩井英一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出于他的猜测和对岩井夫人的一种提醒,岩井夫人却以为是她们俩告了密。两个小美女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酷刑,却还被警告不能申请调走。
等岩井夫人回到卧室后,她们相拥而泣,只道是岩井夫人吃了岩井英一的飞醋。
下午一点,凌风再次来到那家茶楼,把外套挂在那个衣帽架,坐在临近窗户的台子上喝了一杯茶,然后取下外套离开。
按照龙可云的约定,明天下午同一时间,他只要来茶楼就能见到龙可云。不过他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守在门口,看看袁殊是不是会在今天早上的同一时间里,再次进入这个茶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能断定袁殊是延安的人。
离开茶楼后,他在《华美晚报》社对面的咖啡馆里见到了杨瘦子和刘胖墩,听取他们上午跟踪的情况后,让他们从侦缉队另外调两个人过来蹲守,并通知他们每四个小时换一班。
等他从咖啡馆里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从他面前走过,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对不起!”那女人回头道了一个歉,看清他的脸后愣了愣。
凌风也是一怔,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贾秀丽。
凌风刚想跟她招呼一声,没想到她扭头便走,凌风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有两个便衣跟了过来。
贾秀丽拐过路口,朝一条行人稀少的弄堂里走去,那两个便衣立即快步赶上去,一前一后地把贾秀丽夹在中间。
堵在她前面的那个便衣问道:“大姐,是来上海走亲戚的吧?”
贾秀丽眉头一皱,反问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站在她身后的便衣,伸手在她臀部一摸:“如果找不着亲戚的话,我们替你找个好营生之处。”
贾秀丽转身“啪”地煽了他一个耳光,怒道:“混蛋,流氓!”
“吔,你个乡巴佬,居然敢煽老子?”说着,他挥拳朝贾秀丽的脑袋上砸去。
他的拳头举在空中,却怎么也砸不下来。
拍马赶到的凌风,已经抓住他的胳膊。
“哎,你小子谁呀?”开始堵在贾秀丽前面,现在站在贾秀丽身后的那个便衣,看着凌风问道。
“侦缉队的。”
被凌风抓住胳膊的便衣,把手挣脱出来后,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凌风:“侦缉队怎么了,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
凌风不屑地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管老子的闲事?”那家伙一边挥拳砸向凌风,一边高声喝道:“黄门的事你也敢管?”
凌风再次伸手“啪”地一下抓住他的拳头,问道:“哪个黄门?”
因为在上海,除了汉奸黄文清的黄门外,也有人把青帮大佬黄金荣的门下,称之为黄门。
行家伸伸手,便知也没有,被凌风抓住拳头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和凌风较劲,但站在贾秀丽身后的那个便衣却看出来了,凌风长的是个小白脸,但却是会家子。
只见他走到凌风面前,说道:“当然是新亚酒店里的黄门了。”
被凌风抓住拳头的那家伙,仍然不知高低,双眼圆瞪,怒道:“还不放了老子,否则让你皮是皮,肉是肉!”
如果是黄金荣门下,看到他不为鬼子办事的份上,凌风还不想过于为难他们,一听到他们是替井上公馆办事的黄门,凌风牙齿缝里都透射出一股杀气。
“哼!”一声冷笑之后,凌风手腕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家伙的腕关节当场撕裂。
另一个便衣一惊,伸手准备掏枪,凌风飞起一脚直踹他心窝,那家伙仰面跌倒,张嘴吐出一口血箭。
“哎哟——”
手腕撕裂的家伙咧着嘴刚刚叫出声,凌风伸出另一只手,从他后领绕过去抓住他的下巴,再反向一板,又是“咔嚓”一声,脖子当场被拧断。
“住手!”看到凌风下手太重,贾秀丽皱着眉头怒斥道:“你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他们又不是鬼子、汉奸,充其量就是个小混混,有劲朝鬼子、汉奸身上使呀!”
看来她还不知道黄门是井上公馆的走狗。
那个仰面跌倒在地的家伙,从腰中拔枪在手,正准备拉开枪栓的时候,凌风飞身而起,一只脚再次重重地踏在他的胸口。
那家伙嘴角的鲜血,象泉眼里的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看到他手里的*后,贾秀丽才意识到他们是汉奸。因为除了值得鬼子信任的汉奸外,就算青、红帮的保镖打手,佩戴的一般都是驳壳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