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尉,”副官名叫于洪勇,是军统安插在杨森身边的特工,他和龙艳丽都是军统临澧特别训练班的学员,当初还想追求龙艳丽,没想到今天在安庆见到她和凌风在一起,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龙艳丽跳下马来,说道:“部队被打散了。对了,安庆站在什么地方?”
她问的是军统安庆站。
于洪勇低声说道:“杨森将军固守安庆以来,似乎跟延安走的很近,甚至参照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弄出个二十军的四大纪律,十四项注意,对于安庆站的工作也十分反感,所以他们转入地下了,现在在警察局办公。”
“警察局在什么地方?”
“我带你去......”
“不必了。”龙艳丽说道:“你千万注意别暴露身份,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了。”
于洪勇让一个士兵把龙艳丽和凌风带到了警察局,凌风还在心里纳闷:怎么不到二十军军部去,跑到警察局来干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艳丽居然是军统的特工。
他们来到警察局后,龙艳丽立即要求见军统安庆站的人,而坐在局长办公室等待她回来的凌风,刚刚抽完一支局长递给他的香烟,突然看到几个便衣直接闯了进来,把他押到了监狱的死囚牢房。
“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抓人?”凌风不解地问道。
“我们抓人的时候,犯人都会这么问,等到了审讯室,你就会明白的。”
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凌风,估计是他们弄错了,心想:难道老子这么背,长的和某个通缉犯一模一样吗?龙艳丽呢,她上哪里去了?
被投入死囚牢房一整天没吃没喝,也没人管,凌风越想越憋屈:老子在前线抗日打鬼子,九死一生回到后方没有慰问犒劳就算了,怎么还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死牢?
想着想着,他突然啐了一口:“妈的,难道龙艳丽是个日本特务不成?”
他想,一定是龙艳丽被抓起来了,自己受到了她的牵连。
一直等到晚上,终于有人进来提审,不过来的不是警察,而是把他押到这里来的那几个便衣。
等他来到审讯室,被五花大绑地绑在老虎凳上的时候,才发现主审自己的,居然是龙艳丽。
只见她洗梳完毕,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军装,原本微黑的皮肤,大概是摸了不少雪花膏,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洁白耀眼。
原本穿着布鞋,绑着腿带的龙艳丽,此时此刻换上了一双皮靴,一双眼睛直视着凌风,飒爽英姿之中又充满了萧杀之气。
凌风似乎这时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个美人胚子,虽然不一定比英子漂亮,但却更年轻,也更有气质。
“龙少尉,你开什么玩笑?”
距离凌风被绑的老虎凳大概三、四米的距离,摆着一张桌子,一共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左边坐着的是军统安庆站行动队队长商志刚,三十出头,身高马大,一脸冷峻。
中间坐着的是站长谌樵林,五十挨边,头顶微凸,如果走在大街上,几乎没人相信他就是军统站的站长。他微微发福的体态,和几乎永远挂在脸上的微笑,怎么看都是那种和气生财的小老板、小掌柜之类的人。
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笑容可掬的谌樵林,不知干过多少欺男霸女之事,也不知道屠杀过多少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
凌风并不认识他们,只看到焕然一新的龙艳丽坐在右边,所以开口问她。
龙艳丽冷冷地回了一句:“凌风,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凌风也觉得,如果这是玩笑的话,那就真的一点都不好玩,更不可笑。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凌风反问道。
“说吧。”
“说什么?”
龙艳丽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凌风的面前,虽然满腹狐疑,但凌风不得不承认,龙艳丽走路的样子确实挺好看。
“你是什么人,到我们的后方来干什么?”龙艳丽冷声问道。
“不......不是,你什么意思呀?”凌风眨巴着眼睛反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叫凌风,是第八集团军第四军第十二师新编独立团二营四连的上尉连长吗?”
“哦,这么说,我还得尊称你一声‘长官’了?”龙艳丽不屑一顾地瞟了他一眼,又朝旁边的一个便衣使了个眼色:“掌嘴!”
那个便衣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左右开弓,但却不是用手掌,而是用皮鞭煽了凌风十多个耳光,只抽的凌风满脸血痕,眼冒金星。
过了一会,龙艳丽伸手拍了拍那个便衣的肩膀,让他住手后,问凌风:“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凌风忽然明白了,龙艳丽是不是七十四军的并不重要,重要的她一定是军统的特务。别说是共产党人和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国军的军官,都对军统草菅人命的特务做派恨之入骨。
更让凌风吐血的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龙艳丽为什么要抓自己,她究竟怀疑自己什么?
“噗”地一口带血的吐沫,从凌风的嘴里飞出,不偏不倚地吐在了龙艳丽的脸上。
刚才的那个便衣见状,挥鞭又要狂抽凌风,龙艳丽朝他一瞪眼,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干了脸上的吐沫。
“知道吗?我不是七十四军的。”龙艳丽又朝凌风走了两步:“我是第八集团军,第四军十二师师部通讯处少尉组长。在撤到南京的时候,我曾经多次呼叫你们团,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你们全军覆没!”
凌风终于明白了,龙艳丽认为自己是日本间谍假冒的。如果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日本间谍,那么对于她的无礼和粗暴,凌风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每一个中国人,都对鬼子的狗特务深恶痛绝。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凌风说道:“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全团军官的名字,一一报出来给你听。”
“哼,如果连这点情报也收集不到,你凭什么到我军后方来?”
凌风一想:怎么老子一下还和她说不清楚了呢?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冒充的呢?”
“第一,十多万国军都没能撤出南京,你却能骑着鬼子的战马逃出来?第二,我被鬼子抓着的时候,当时周围至少有一个小队七十多个鬼子,为什么你击毙他们六个之后,居然没有一个鬼子追赶?第三,你在与他们对话时说的是日语,哼,你千万别跟我说,你曾经在日本留过学!”
对于龙艳丽的指责,凌风无可厚非,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会这么想,如果他把自己真实的经历全部说出来,别说是龙艳丽,恐怕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凌风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重就轻,只要证明自己是真实的凌风就可以了。
“我确实在日本留过学,这一点连张发奎总司令都知道,你可以发电报去问。你还可以把我的外貌体征向上峰汇报,张总司令和师座都见过我,而且师部也有我的档案。”
龙艳丽当然向师部求证过,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提审凌风。
“如果我们想派一个同志打入鬼子的内部,也一定会找一个长的和鬼子相似的人!”
凌风怒道:“鬼子都是罗圈腿,老子不是,难道你眼睛瞎了吗?”
龙艳丽还真没注意到日本人的这一身体特征,听到凌风这么一说,她愣住了。
坐在后面的谌樵林微微一笑:“我们可不可以作出这样一种假设:你们全团覆没,你真是唯一的幸存者,但却被鬼子俘虏,于是叛变成了汉奸特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