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穆云舒的身体已基本复原,穆少言心中的石头终于完全落了地,他想起在山下灵梦居时杨凤池所说各大门派会聚少林之事,便打算向五位道长辞行,准备下山前去打听一下武林大会之后,各大门派与魔教之间的战事如何。临行前,穆云舒又仔细叮嘱了穆少言一番,并让严烈随同前往。五位道长见穆少言已悟得五行拳法的真义,心中甚慰,遂欣然允诺,并与穆云舒、严伯一起,将穆少言、聂雨荷、严烈三人送至五行观外。
大家正在依依惜别之际,突然从灵梦山脚下传来了两声长啸。这啸声一高亢、一低沉,一个有如朗声长笑,一个似是沉声低呤,悠远绵长,经久不绝,引得周遭群山回响和鸣,远近高低交织在一起,直惊得大批群鸟穿林、乱飞不止。
穆云舒与穆少言等人心中均是一惊,听声辩位,啸声乃是自山脚之下传来,力久而不衰,可见发出此声之人定是两位绝顶高手。穆少言自出道以来所遇到的高手之中,能有如此深湛内力之人,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不过混世天魔龙啸天、天泽教教主金无常、少林寺方丈苦心大师等三人而已,而这二人的内力虽不敢说更强,却显得更加持久。
五位道长听到啸声后却相视一笑,金道人道:“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又来了,哈哈哈,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巧,贫道几个尚且担心少言此行的安全,这不,来了帮手了。各位道兄,你们觉得怎样?”
木道人几个会心一笑,均点头表示赞同。穆云舒不明就理,忙问道:“不知来者何人,听这啸声倒像是示威之意,不知他们与各位道尊有何渊源?”
木道人笑道:“这二人可不简单,他们乃是一对孪生兄弟,自号‘灵梦双鬼’,名字嘛,倒也古怪得紧,一个叫向来笑,一个叫向来哭。他们每年必来我五行观一回,向贫道几个讨战比武,却又总敌不过我们的五行拳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算来,我们彼此打交道也有十多年了。”
“那他们是何来历?”穆云舒又问道。
木道人道:“这个贫道也不甚明了,只知他们天赋异禀,生就一身神鬼莫测的轻功,内力也是奇佳。”
聂雨荷在旁“扑哧”一笑,说道:“向来笑,向来哭,真是好古怪的名字。道尊你看,可是他们吗?”她向山下一指,只见自山脚下飞纵而来两条黑色人影。这两人来势迅捷无伦,真个形如鬼魅一般,从山脚到山顶约莫有七八十丈远,他们不过几个起落,便已来到了众人面前。众人细看时,发现他们果然长得一般模样,面目狰狞,虬髯豹眼,身材瘦高,看上去给人一种甚是恐怖的感觉。等二人站定后,众人方才看清,他们手中竟还提着一个人。
“英儿!”聂雨荷惊呼出声。原来这灵梦双鬼手中的那人,正是聂雨荷的贴身侍女英儿。
英儿此刻也看到了聂雨荷等人,忙高声叫道:“小姐,是我,可找到你们了。你们这两个死老鬼,还不快把我放下来。”灵梦双鬼各自“哈哈”、“嗬嗬”一笑,随即将英儿放在地上。英儿冲他们调皮地一吐舌头,转身便跑到了聂雨荷面前。
灵梦双鬼长相虽然一模一样,但这一笑立时将二人区分开来,一个笑声如鸦,一个却似哭嚎。不消说,那笑的定是向来笑,哭的便是向来哭了。
英儿急匆匆地对聂雨荷道:“小姐,你在悦来客栈给我留得字条我看到了,一路找到这里,真是累死我了,没想到在山下碰到这两个死老鬼,他们说起话来一笑一哭,真是有趣,还说答应带我上山来……呀,好快的身手,就像飞一样,小姐你刚才看到了吗?穆公子你也在这里,穆大侠的身体好些了吗?这五位道长就是五行观的金木水火土道人吧?对了,听这两个死老鬼说,他们是来找你们比武的呢……”
“好了,英儿。”聂雨荷见她异常兴奋,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忙制止道:“回头再说吧,快来向五位道尊和穆伯伯见礼。”英儿又是调皮地娇笑两声,忙向五位道长和穆云舒见礼,端的是伶俐乖巧,趣意盎然,惹得众人均是轻松一笑。
英儿一口一个“死老鬼”称呼那灵梦双鬼,这二人却并不气恼,反而有些欢喜地站在那里。他们一直注视着众人,斜肩歪头,眯眼扭身,看上去好不惬意。
木道人朗声对灵梦双鬼道:“两位老朋友,以往都是到了年关才来,今年怎么来的早了许多呀,我们这里可还没有备好红包呢。”
向来笑哈哈笑道:“我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又能奈我何?”
向来哭嗬嗬带着哭腔道:“对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不待木道人答话,向来笑扭头对向来哭道:“兄弟,这次我们来得真是巧呀。”
向来哭忙道:“哥哥,怎么个巧法?”
向来笑道:“带上来一个小丫头不说,没想到五个老家伙这里还有五个外人,好不热闹。”
向来哭道:“哥哥你说得对,确实很巧,以前总是只见到这五个老家伙,好不乏味,这次却是热闹的紧。不对呀,哥哥,那个姓木的说还没备好红包,怎么我以前没听他说过有什么红包,哥哥你见过没有?”
向来笑“哼”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红包,他耍笑我们呢,呆会儿多给他两掌,看不把他拍成个红包。”
向来哭也随之“哼”了一声,恨恨地道:“这家伙竟敢耍笑我们兄弟,看来这次是仗着人多势众,底气足了,一会儿我再多踢他两脚。”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自顾自地在那说个不停,别人尚不觉什么,聂雨荷与英儿听了,直觉得有趣的紧,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五位道人对这二人的行止早已见怪不怪,只站在原地微笑不语。
向来笑接着道:“兄弟,你看到新来的那几个没有?”
向来哭道:“看到了,怎样?”
向来笑道:“那个年纪大些的,他的内力好不纯厚,但又有些运转不畅,看样子最近受过重伤。”
向来哭道:“哥哥你说的不错,那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倒不像是懂什么功夫,倒是那个女娃儿,长得还真不赖,看样子轻功不错,可比起我们兄弟来,还是差得远呢。”
向来笑道:“那是自然。你再看那个灰衣大汉,内力尚且不错,但轻功却差得多了,哈哈哈。”
向来哭也嗬嗬带着哭腔道:“嗯,另外那个年轻人长得嘛还算可以,不过武功么,我看倒也平常。哎呀,哥哥,你发现没有,他和那个女娃儿倒像是一对儿哟,看上去还挺般配嘛,嗬嗬嗬。”
这话若是放到常人口中说出,倒没有什么,偏偏是向来哭带着哭腔“嗬嗬”地说出来,直令穆少言和聂雨荷没觉出半分赞美之意,反而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聂雨荷更是又羞又恼,“呸”地轻啐一声,脸儿已然有些发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