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韦天龙左手的一名黑衣人高声喝道:“周老三,怎的找回了宝贝,架子也大了,见了副教主竟不施礼,看我回去怎么处置你!”
穆少言一惊,听他的口气,倒像是周春生口中的顺风堂堂主赵化鹰的。他哪里晓得这天泽教有什么礼数,想起周春生刚才自称“小的”,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上施礼道:“小的见过副教主。”
赵化鹰又喝斥道:“什么小的、大的,你脑子进水了么,见到教中上司,应自称‘属下’,怎的连规矩都不懂了。”
穆少言给他一说,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忙道:“是,是,属下明白,只是刚刚找到了圣教主的宝贝,心中欢喜,一时说错了话,这……小的……不……属下无礼,还望副教主、赵堂主开恩,万勿责罚属下。”心中不禁连连暗骂周春生不止,忽又想起,周春生并非自己属下,故而才向自己自称“小的”,不由又暗自哑然失笑。
居中而坐的韦天龙忽地“哈哈”一笑,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对赵化鹰道:“好了,好了,和这小子置什么气。周老三,你们几个干得不赖,回到教中自有重赏。好了,快滚出去吧。”
穆少言恭声答道:“属下多谢副教主,多谢堂主。”忙起身掉头退出舱外,边走边听那韦天龙对赵化鹰道:“赵堂主,吩咐下去,可以开船了。”
“是。”赵化鹰答应一声,也快步来到了舱外,对着船头几名黑衣人高声喝道:“副教主有令,即刻开船返回圣教。”
那几名黑衣人忙传令下去。这些天泽教的教众显然平日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十几面大大小小的船帆便“扑拉拉”地张扬了起来,迎风猎猎振荡。负责划桨的教众们则整齐划一地喊起了号子,船桨随之划起,搅动得海水“哗哗”作响。大船的船身略晃动了几下,便悠悠地离了岸,离岛入海而去。
穆少言与聂雨荷、严烈躲在船尾的一角,不敢相互交谈,更不敢与那些黑衣教众搭话,好在这些人分头做事,并不搭理他们。大船渐行渐远,穆少言与严烈俱是自小便住在海岛之上,对海路很是熟捻,见这船乘风破浪,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驶向东南方向的深海里去。聂雨荷却是陆地上生长,哪里习惯这样的行船,她悄悄抓住穆少言的手,小声道:“有点晕!”穆少言忙将她的手臂挽住,亦是小声道:“你切莫向船边近海里看,闭目调息,我发功助你。”说着,将一股绵泊沛然之力传入聂雨荷体内。聂雨荷听了穆少言的话,靠在船帮处闭目调息,若不是易容成了杨明的模样,怕是已被穆少言看出自己脸上的一抹晕红来。
大船行了约莫三四个时辰,早已抵达了大海深处。穆少言和严烈远远的看到海面上浮现出一个岛屿的轮廓。这岛显然要比乾明岛大的多,陆海一线竟是望不见边际,岛上怪石嶙峋,奇峰陡峭,海浪被大风裹挟着不断拍向崖岸,伴着激啸之声,卷起阵阵的浪花,将崖岸边的石壁冲刷得甚是光滑。又过了一会儿,大船“咯噔”一声,似是撞上了什么物事,聂雨荷忙睁开双眼,发觉船已停住靠岸了。
顺风堂堂主赵化鹰招呼一干人等下船,几名黑衣教众忙着搭设踏板。这时,又有一位中年黑衣人带着几名教众从岛上迎着走了过来,边走边向赵化鹰笑着打招呼:“赵堂主,韦副教主也一起回来了么?看你这么喜兴,一定是东西找到了吧,哈哈。”
赵化鹰还未及答话,韦天龙已从船舱中出来,对那中年黑衣人道:“廖堂主,东西找到了,你与赵堂主随我一起去见圣教主吧。”
廖堂主面色大喜,忙躬身施礼道:“属下恭喜副教主寻到圣教宝物,这下圣教主定会高兴了。”
韦天龙哈哈一笑,说道:“是呀,师兄自从在乾明岛与那姓穆的老儿一战,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这下寻回了传教之刃,自然高兴了。”他转头又对赵化鹰道:“赵堂主,你叫上周老三他们,一起去拜见圣教主。”
赵化鹰躬身应“是”,扬手招呼穆少言三人,口中哟喝着:“周老三,没听见副教主的吩咐吗,还不快快跟上。”
穆少言与聂雨荷、严烈忙亦步亦趋地跟在韦天龙、赵化鹰和那姓廖的堂主身后,随他们去见天泽教教主金无常。穆少言心中暗想,“这倒也好,可以直达这天泽教的总坛所在,免得再去费力寻找了。只不过自己曾与金无常交过手,这魔头武功甚高,我们三人可别露出什么破绽才好。”想到此,又偷偷瞄了聂雨荷一眼,发现聂雨荷也正看向自己,目光从容镇定,当下也略放下心来。
三人跟在韦天龙等人之后,发现这座岛上没有多少树木,纯是一座石头岛,上岛之路极为险要,连续折了许多陡峭的弯道和直坡才渐渐行至顶部。岛顶处倒是有一处方圆约莫十丈左右的露台,露台背后是一块巨大的石壁,高高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穆少言抬眼望去,只见石壁表面光滑如镜,已然将前方的道路完全封死,心中大为疑惑,暗道,“已经没路了,难道天泽教的总坛就是这处露台不成?”却见韦天龙走到对面的石壁右侧,抬手扣住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柱,用力向外一拔,随着“咔”地一声轻响,石壁中间竟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便悄无声息地向左右分开,原来这里竟然是一道石门。穆少言与聂雨荷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暗暗称奇。
众人进入石门之后,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韦天龙又在石门内壁与外壁对应的位置,抓住另一凸起的石柱向内拔动,那道石门便又悄然合上。众人脚下是一条宽大的通道,一直向下延伸开去,而通道的两壁之上,每隔丈余远便燃着一支粗壮的火把,照得通道里一片光明。
众人沿着通道石阶向下走,愈走愈深,原来这天泽教的总坛竟是建在石壁的内部。穆少言悄悄伸手触了一下身旁的墙壁,只觉寒凉彻骨,偷偷回头看了看聂雨荷和严烈,三人相互轻轻点点头,不敢多言。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又拐过一个直弯,前面忽地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一个阔大的厅堂呈现在众人面前,而脚下的石阶从石厅中部穿过,尽头处又是一面巨大的石壁。在这石厅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火苗蹿得老高,两侧各站立着四个劲装打扮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束手侍立。正面石壁的下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虎皮高背大椅,上面坐着一人。虎皮椅两旁还放有六把木椅,除了右手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名黑衣人之外,其他五把都是空着的。
穆少言一眼便认出,那虎皮大椅上坐的正是天泽教教主金无常,只见他面色肃然,直盯着走进来的众人,双眸泛出冷冷的精光。而另一把椅子上坐的那个黑衣人却是黑纱蒙面,黑巾束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上去身材很是瘦肖,也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