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荷微微一笑,说道:“用茶倒不急,请问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那女尼双掌合什,答道:“贫尼妙玉,这是贫尼的师妹妙慧。”
聂雨荷又问道:“只有二位师父居住于这无色庵中吗?”
妙玉点头道:“正是。”
“何为无色?”聂雨荷忽地岔开话题。
妙玉答道:“佛语云,空即是色,色亦是空。本庵名无色,乃空相皆无之意。”
灵梦双鬼突然“哈哈”、“嗬嗬”地发出一阵怪笑,直唬了众人一跳。只听向来笑道:“哪里是无色,我看明明是绝色嘛,哈哈。”向来哭亦道:“就是,分明是两个绝色美人,却藏在这深山之中,还说什么空相皆无,唉,真是暴殄天物呀,嗬嗬。”
穆少言听他们出言无状,正要喝止,忽觉耳畔似是掠过一缕微风,只听灵梦又鬼又是一阵“哈哈”、“嗬嗬”的大笑,向来笑一扬手,手中已多了一枚极为细小的银针。向来哭则怪笑道:“哎呀,你这小尼姑竟还会使暗器,亏得我们兄弟机警,不然便要着了你的道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再看向来笑手中的那枚银针,正与穆少言从慕容家带回的一模一样。
妙玉与妙慧的脸色同时一变,妙慧已从蒲团上一站而起,冲着灵梦双鬼喝道:“哪里来的丑八怪,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两个出家人么?”说着,右手翻腕一扬,空中立时响起数道“哧哧”之声,原来她在扬手之时,竟将一大把银针飞掷了出来。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灵梦双鬼的身影已如两道轻烟般围着这两个女尼绕了一圈。兄弟二人袍袖一阵急速挥动,便将妙慧掷出的那把银针尽数卷入了袖中。
向来笑“哈哈”笑道:“这么美貌的小尼姑,真看不出,出手竟是如此狠毒。”
向来哭猛“哼”了一声,说道:“是呀,不过可惜这些银针太小,要是再大些,倒可拿去换些银子花花。我说小尼姑呀,银针还有么,尽管送给我们吧,嗬嗬。”
穆少言本以为灵梦双鬼出语唐突,却不想这二人粗中有细,刚才那般说话,不过是想激怒这两位女尼,诱她们使出银针来。
妙慧娇叱一声,身子向后一跃,跳开了几步,扬手又欲发出银针。妙玉赶忙一挥手,制止了她,然后面向众人正色肃容道:“请问各位施主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平白无故来此搅闹?”
“平白无故?”肖春华在一旁冷笑道:“这位妙玉师父好生健忘,八天前就在这洛山前山的山梁之上,本府二公子不过与妙玉师父闲谈了几句,便被你的银针刺成重伤,险些丧命,难道妙玉师父当真不记得了么?”
妙玉一听此话,脸色立时一沉。妙慧在她身后低呼道:“原来他们是来寻仇的,师姐,不用和他们多说,让他们尝尝咱们‘无色神针’的厉害就是。”
“无色神针!”聂雨荷笑道:“嗯,果然针如其名。实话对二位小师父说吧,我们可不是前来寻仇的,那慕容府上的二公子色迷心窍,又横行霸道,我们在洛州城中时就已经听说了,只不过,二位小师父年纪轻轻,又是佛门弟子,出手也过于毒辣了吧。”
两位女尼听聂雨荷如此一说,脸色略有舒缓。妙玉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贫尼出手太重,委实罪过,可那慕容公子确也太过无耻,贫尼一时气极,这才用银针伤了他。各位施主若非来寻仇,还望转去时带上此药。”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小瓷瓶,递给聂雨荷道:“这是小庵中的独门秘药‘玉露春’,可益补元气,想必各位已解去了那慕容公子头上的银针,再用此药,不出三日便可复元。”
众人见她面色诚恳,不似虚假,想到刚才唐突之举,不觉有些尴尬。聂雨荷接过瓷瓶,笑吟吟地道:“好说,看二位小师父的身手轻灵飘逸,敢问师承何处?”
妙慧轻声“哼”道:“凭你也想问我们的师父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妙玉用眼色制止了她,双手合什对聂雨荷道:“贫尼本师了尘,奉师父之命,我与师妹在此清静修为,一心向佛,各位施主若无他事,还请自便吧。”
“了尘师太!”其余众人听了这个名字,倒不觉得什么,穆少言却是心中大震。他曾听父亲说起过,当年武林中曾有一僧一道一尼,这三人叱咤风云之时,“齐天四杰”还尚未成名呢。一僧便是少林寺前任方丈静海禅师,传说静海禅师坐化之后,共生成十颗舍利,成为佛门至宝,其中七颗供奉于嵩山少林大雄宝殿舍利堂内,另外三颗则传于南少林;一道是指武当派第四代弟子李纯阳,他是继武当开派之祖张三丰之后道家之集大成者,正是他揉合了道家武功之长,创出武当派的绝学“七星流云掌”;一尼便是了尘师太。
想到此,穆少言心中骇然道,“没想到这两名年轻的女尼竟是了尘师太的弟子?!”
聂雨荷见他面露惊诧之色,忙问道:“言哥,你怎的了?”
穆少言没有回答,只是又仔细打量了妙玉与妙慧一番。两位女尼被他看得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妙慧脸色一板,冷冷地道:“我说这位公子,你怎的这般无礼,有你这样盯着出家人看的吗?”
穆少言一窘,忙收回了目光,向二人施了一礼,说道:“在下穆少言,久闻了尘师太的威名,不知二位师父可否引见一二。”
妙慧冷笑道:“哼,我师父外出远游,仙踪难觅,岂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
妙玉知道这些人来历不一般,忙喝止她道:“师妹,休得无礼。”遂对穆少言道:“家师确是早就出门去了,至于何时回庵,贫尼与师妹也不知晓,还望各位施主见谅。”说着,双手合什垂头不语,显是对众人下了逐客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