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穆少言微笑着点点头,看到这春饼摊旁还支了一个芦棚,便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到那棚里坐下,我去将春饼买过来。”
二女应言就坐,却故意坐到了两侧,中间给穆少言留下了一个空位。穆少言招呼小贩拿几张春饼。小贩见来了主顾,忙唱了一个诺,将三张春饼放到食盘里,双手端着送到了芦棚里。明如月和杜月霞也不客气,各自拿起来一张便吃,明如月小口轻咬,杜月霞却是狼吞虎咽,哪里有半分杜家大小姐的样子。
穆少言见她们吃得香甜,便转头问那小贩道:“借问一下,小哥可是本地人氏?”
小贩点头笑道:“是呀,客官,小的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卧龙镇上,请问客官有什么事吗?”
穆少言道:“在下前来此地访友,但却久寻不遇,不知小哥可否知道此地有没有一户姓阳的?”
“敢问是哪个阳?”小贩笑着问道。
穆少言想了想,说道:“太阳之阳。”
“这个姓氏倒有些稀罕,不知客官所问之人叫阳什么?”
穆少言忙道:“阳若天。”
小贩马上摇摇头,说道:“阳若天?小的从没听说过,此人多大年岁,有何体貌特征呢?”
穆少言见这小贩虽不知情,倒是很热心,心中略估摸了一下阳若天的年岁,说道:“在下与此人也从未见过,约莫有六十七岁吧,估计应是一人独住于此。”
小贩又微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忽地抬头道:“小的家住镇北于家村,村里倒是有一户人家,此人是个孤老儿,年岁嘛,和客官你说的差不多,可能还要偏大一些。不过很是奇怪,他从来不与村里人交往,村里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有时见他一人孤苦伶仃地可怜,邻里便常常周济他一些粮米杂物。但是据小的所知,他并不姓阳,而是姓郑,好像叫什么郑全,想必不是客官要找的人吧。”
穆少言起初听了一喜,但听小贩说那人叫郑全,又不免有些失落,遂问道:“那此人独住在此,以何为营生呢?”
小贩道:“这个小的可就不清楚了,小的日出便出来摆摊,日落才歇,平日与那郑老头没打过什么交道。”
明如月和杜月霞已吃完了春饼,便让穆少言付帐。杜月霞一边用手抹了抹嘴,一边说道:“穆大哥,管他姓阳还是姓郑,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想那阳前辈若是真的在此隐居,说不得早就改换了姓名呢。”
穆少言将春饼钱给了小贩,心道,“杜姑娘说得也有道理。”便对小贩道:“小哥,你既是于家村人,可否带我们前去那郑老伯家中探望一下,倘若果真是在下寻访之人,必当重谢。”
小贩皱着眉头道:“小的带各位去一趟倒也无妨,只是还要在此照看生意,一时半会儿走不脱。客官若是不嫌麻烦的话,不妨等傍晚再来,小的收了摊子,自会带各位前去。”
穆少言知他照顾生意要紧,正要谢过,杜月霞却“嗤”地一笑,说道:“你这春饼摊子一天能挣几个钱呀,这样吧,我们给你几两银子,你这就把摊子收了,带我们一起去如何?”
想那小贩平日在此摆个春饼小摊,一天挣不了几个铜板,听杜月霞一张口便要给自己几两银子,当下喜形于色,忙道:“各位客官既然这么着急,小的这便带各位走一遭吧。不过,听说那姓郑的老头平日甚是孤僻,从不与村里人来往,更甭说是见陌生人了,这趟去了,多半怕是会让各位吃个闭门羹。”这小贩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他那春饼摊,却不就走,只回过头笑吟吟地望着穆少言。
穆少言知他何意,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笑道:“有劳小哥了。”
小贩接过银子,高兴得眉开眼笑,连声谢道:“客官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那小的就多谢了。”立时把银子纳入怀中,又忙不迭地挑起担子,引着穆少言、明如月、杜月霞向镇北于家村走去。
出了卧龙镇不远,便是一个小山村。虽已时进初冬,但这村子因处于山谷腹地之中,气候温和,草木葱茏,间有翠鸟啼鸣,直是一处乡野妙境。
小贩指着那村子对穆少言三人道:“前面就是于家村了,那姓郑的老头就住在村北,小的这就带各位过去。”他因得了穆少言的一锭大银,显得甚是殷勤。
于家村很小,全村也就十几户人家,众人进村后走不多远,便来到了村北的一户人家。穆少言抬眼看去,只见院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好在小院的四围均是半人来高的土墙,隔着墙头即可望见院中景象。院内只有两间由茅草竹木搭建而成的小屋,收拾得还算整洁。
小贩对穆少言道:“这里便是郑老头的家,看样子好像没人在家。小的这就回去了,多谢公子的赏银,请各位自便吧。”穆少言忙又谢过他,这小贩便挑着担子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杜月霞不待穆少言发话,径直上前扣门,高声叫道:“有人在家吗?”
穆少言忙挥手禁止,轻声道:“杜姑娘,莫要唐突。”杜月霞撇了撇嘴,扭头闪到了一边。穆少言上前轻轻敲了敲院门,朗声问道:“请问郑老伯在家吗?”
等了一会儿,院内静默依旧。杜月霞有些不悦,说道:“穆大哥,这姓郑的未必便是我们要找的人,看来确实不在家,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如月在一旁亦道:“是呀,穆大哥,这院子这么小,即便是这郑老伯睡着了,也应该听得到你的叫门之声,这么久都没人出来,看来确实不在家。”
穆少言复又敲门叫了一遍,依然毫无动静,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客栈去吧,晚些时候再过来拜访。”说着,便与明如月、杜月霞转身要走。
正在这时,院内茅屋的门忽然“吱哑”一声开了。三人赶忙回头隔着院墙望去,只见茅屋内颤颤微微地走出来一位老者,头发灰白,蓬乱不堪,手里拄着一支木杖,佝偻着身子,圾着一双布鞋,踢踢踏踏地走向了小院的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