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尹彻的心意来做的,尹绝笙自认已经足够叫他满意,可惜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一再违背自己的本心。
但是一个月之后,他还是没能见到母亲,见到的……只是一方寒酸的坟堆,上面立着一块无字的木碑。
尹彻的亲信来见的他,告诉他就在三日之前,姨娘不幸染病,撒手去了,家主担心少主人知道了着急,所以将消息压下,并未声张。
死死的攥着拳头,尹绝笙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那么做真的是为了不要我着急吗,母亲到底为何而死!”没有人应他,只是敷衍的劝慰两句,“事已至此,务必节哀。”
节哀?
如何才能节哀?
他做那一切都是为了能护住母亲,如今该他护着的人已经不在了,旁人却只告诉他节哀,但当真是好笑至极!
他最终还是没能当面去问尹彻什么,守着母亲的枯坟足足有三日之久,三日之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回去复命,亲口告诉尹彻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所有事,告诉他如今的武林盟,权势扩展到了何等地步。
公事公禀,半句不曾问起有关自己的母亲,尹彻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倒是自己主动提起两句,“年前你母亲的身子身子便不怎么好了,大夫说若他能扛过这个秋天便能大好,如今看起来,她终究是个福薄的。”
尹绝笙不动声色,面上神情没有半分松动,像是尹彻口中所说的人并非他的生身母亲,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如此神态,越发取悦了尹彻,自认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窝囊,只能屈服于自己这个生父,想到这一层,在尹绝笙临走之前,他还乐呵呵的做了一回好人,许他去见妹妹尹时。
比起一脸冷漠的尹绝笙,尹时却是实实在在沉浸在母亲死去的悲伤之中,她与尹绝笙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是却被养在尹绝笙母亲身边,一直都将她当做自己的生母。
那一晚她亲眼看到尹彻进了母亲的房间,不久之后便是一阵厮打的动静,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进去劝慰。
尹时躲在角落里,看着尹彻一身狼狈的出来,没多久便有人将母亲的尸体拖了出来,她浑身都是血,平日梳的整齐的头发此刻全都散乱的铺盖在脸上,混着血迹糊住了整张脸。
尹时不敢哭也不敢喊,只能死命的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一直看着那些人将母亲的尸体拖出去,地上那条蔓延着的血痕像是一柄尖刀一般刺入她的脑海,自从那天开始,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那天入目的血痕。
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她总觉得耳边是母亲绝望的嘶吼,她甚至会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只躲在外面不敢现身冲进去救她,如此足足僵持了四五日的功夫,终于在见到尹绝笙的那一瞬间哭了出来,她蜷缩的太久,浑身僵硬的已经动不了了,却还是一个劲儿的想要扑到尹绝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