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开口，千无离也明白我并非如之前几次一样，只随意提起，我这般问，是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微微坐直身子，他近乎小心翼翼的开口，“幽幽？”

“没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想像现在这样多久？“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好一个督主大弟子，日日与我一个反派混在一起，担着一个没什么实际用途的弑冥宫特使名号，真正能号令弑冥宫下属的牌子还在我这个正牌教主手里捏着。

说他是弑冥宫中人，他却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实权在手，倒是因着这和名号引了许多人不满，明里暗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折腾他，平日里我装作没看见，他就真当我不知道了。

除了弑冥宫，如今的中原武林提起他来，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武林盟那些人一口一个正道耻辱的喊着，那些不知江湖事的闲汉，也拿那些街头巷尾不知名小册子里的诨号打趣他。

仔细算算，从他跟我搭上线那天起，就没有落下过一个好名声，没遇上过一件好事儿，但每次我旁敲侧击的提起此事时，他都是衣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可是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去在意？

“可是我觉着不好。”靠在身后的软垫，半眯着眼睛不去看他，我低声呢喃一句，“当日我就说过，从何悦君手中将你带回来，只是因为我看中你这张生的还算不错的面皮。”

抬眼看他，“可是现在，我忽然觉着，你这张脸，我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幽幽！”

“我并未同你玩笑，与我相处这么久，你也该摸清楚了我的性子，此一时彼一时，我一向都是善变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千无离眼底尽是黑气，指节因太过用力的攥着渐渐泛了白，“你是要抛下我么？”

算是吧，一开始留他在身边是因为好看的面皮，后来则是因为他救了我，因着这个，我又留了人呢，再后来，就是他两次三番的救我，也不知是在他身边的我格外多灾多难，还是因为他就是我的幸运神，一次次救我于危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忽然，就是忽然，在看到千无离笑着同蔓朱说他想与我一乘，想与我多待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就觉着累了，就觉着自己实在是太混蛋了，居然就这样将千无离束缚在自己身边……

带累了他的名声不说，还带累了他这个人。

千无离了解我，默了半日他再次开口，“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这个问题我还在想，还没有想好，不过……严格算下来我还欠着他一条命，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情，不如趁着送尹时回去这个契机，将他送回“正途”？

他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步幽！”

“紧张什么？”笑着打断他的话，“我不过随想想，还没打算做什么呢，你不必这般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