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笑道:“不知这位将军来见老夫,所谓何事?”
贾荣蓦然一惊,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卫仲道,见卫仲道轻轻摇头,将目光投向慈眉善目的蔡邕。
蔡邕捋了捋颔下稀疏发白的胡须,笑道:“是将军身上的杀伐之气告诉的老夫。”
贾荣细细的打量了蔡邕一眼,说道:“蔡大家果然名不虚传,贾荣佩服。”
闻听贾荣话语,蔡邕的眼神蓦然一紧,问道:“可是北地郡的贾荣贾太守?”
贾荣笑道:“惭愧惭愧!”
蔡邕似是不乐于见到贾荣,说话的语气也变的有些阴阳怪调:“贾太守来敝府有何贵干?”
贾荣依旧面含微笑的说道:“久闻蔡大家威名,特来拜访!”
蔡邕是一个典型的“皇权至上,不容亵渎”人士,贾荣在北地郡的种种自然使得蔡邕对贾荣横眉竖眼,对于一个不将汉室威严放在眼中的人,蔡邕肯定不会给其脸色,若不是顾及贾荣乃是一方太守,扫地出门也是有可能的,蔡邕冷哼一声,迈步走开了,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贾荣还有卫仲道。
卫仲道不解的对贾荣说道:“老师一直都是热情好客,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贾荣长叹一声,“无妨,既然蔡大家不愿看到我,我还是就此告辞吧。”
卫仲道一脸尴尬的站在一边,来的路上,卫仲道还不断的打包票说贾荣一定会得到蔡邕的接见,试想一个能吟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等可以流传千古的诗句之人还会得不到自己老师的接见吗,自从贾荣酒醉吟诗之后,卫仲道对贾荣显得十分客气,“可能是恩师有什么事,贾太守改日再来吧。”卫仲道劝道。
贾荣悻悻的告辞离去,一缕琴音透过蔡府的门缝传到贾荣的耳边,可是却总找不到来之前的那种感觉,摇摇头,向客栈走去。
经过蔡邕这件事,贾荣的积极心也被打消了不少,读过三国的贾荣只知道蔡邕是当世大儒,爱好弹琴,有一女名叫蔡琰,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蔡邕的路子走不通,贾荣又放眼到其他的路子,“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前去找蔡邕无非是想通过他缓和自己与世家的关系,这时,贾荣想到了张让等一干宦官,不过宦官在历史上却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贾荣不想去结交,他可不想若干年后被后人指着脊梁骨骂,其实内心里贾荣还是想做一个好人的,不过就凭势单力薄的自己,能缓和与世家的关系吗,不是贾荣没信心,而是世家的确是一个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
随后几日,贾荣一直奔走于各大世家之间,却是仍旧没有丝毫的收获,反倒引来一些世家的驱逐,最可恨的是袁家,听说是北地郡太守贾荣前来拜访,直接扫地出门,不留丝毫的情面,这几日贾荣饱受了各种各样的白眼,尝尽了世态炎凉,若论品级,身为一方太守的贾荣年俸两千石,在大汉官员阶层也是属于中上层的人物,但在京师雒阳,或许一个看守城门的小将都会是当朝大员的亲属。
这日,正在客栈中歇息的贾荣得到卫仲道的传信,言称蔡邕要见他。
乍听此言,贾荣激动不已,整理好衣衫,跟着卫仲道疾步向蔡府的方向赶去,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着卫仲道走快点,贾荣可没有狂妄到敢在大汉官员居住的地方策马奔驰。
蔡邕依旧是一身白色儒袍,看向贾荣的目光充满了好奇,这一次贾荣没有被晾在庭院之内,为表重视,蔡邕在正堂接见了他。
贾荣暗暗责怪自己来的实在太匆忙了,忘记问一下卫仲道蔡邕因为何事找自己,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见过蔡大家!”
蔡邕点点头说道:“贾太守请坐。”
贾荣依言做到蔡邕下首的位置上,贾荣可没有自大到在蔡邕的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屁股仅仅沾了点椅子边,否则一个不小心被蔡邕扫地出门就太亏了,细细打量了一下上首位置上的蔡邕,见其脸色如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蔡邕直入主题的说道:“贾太守日前在河东卫家所做诗句出自何人之手?”
贾荣恍然,原来这个蔡邕见自己是为了这件事,再看看旁边一脸得意的卫仲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贾荣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肯定是卫仲道将自己在卫府酒后作诗一事告知了蔡邕,然后蔡邕才派卫仲道前去找自己,明白了这些,贾荣难免有些失落。
“酒后乱语,让蔡大家笑话了。”贾荣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与蔡邕接近的机会,现在自己是大汉最敏感的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落个身死的下场,非常时刻,贾荣也厚脸成了蔡邕眼中的诗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蔡邕轻声念道。
“好诗好诗,此诗虽然与大汉诗句的风格格格不入,却也是独具一格,别有韵味,可作为流传千古的佳句,为此当浮一大白。”蔡邕击掌赞道,言罢,竟然端起桌上的水呷了一口,轻轻的闭上了双目。
贾荣静静的看着自导自演的蔡邕,非但没有觉得可笑,反而被蔡邕带到了诗句的意境之中,同样一句诗,出自不同人之口,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此诗的名字是什么?”蔡邕出言问道。
贾荣厚着脸皮说道:“此诗完全是即兴而作,没有取名。”
蔡邕叹道:“如此诗句却无名字,实是可惜。”
“志远可否将全诗说与老夫听?”蔡邕目光灼灼的盯着贾荣说道。
贾荣端起桌上的水,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将全诗朗声背诵了下来。
蔡邕抚掌大笑道:“没看出贾太守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
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贾荣也跟着一阵哈哈大笑,既然蔡邕说这是诗,自己也不会不知趣的去反驳说它是词,词起源于南梁,盛行于宋代,汉朝人当然不会知道词为何物,冒然提起只会徒增笑话。
与文人沟通的最好方式就是吟诗歌赋,这是贾荣总结出来的,前几日还对自己冷眼相待的蔡邕经过这么一首诗的交流,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看来以后要多多厚颜几次了,姑且也能称为自己的优势吧。
蔡邕亲切的问道:“不知贾太守来雒阳所为何事?莫非是圣上相召?”
贾荣摇头说道:“此事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以后蔡大家称呼我志远即可。”
蔡邕呵呵一笑说道:“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志远,依你之见,你这首诗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贾荣自认为穿越到东汉最痛苦的日子,蔡邕不断的与自己交流诗句,现在蔡邕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诗人,蔡邕这老头也是个书迷,满嘴的之乎者也,贾荣与他交流起来十分的费劲,虽是天气很冷,贾荣的头上却是隐约可见丝丝的汗水。
贾荣最为一个穿越人士,对各方面的知识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在高深的学术问题上,贾荣完全就是一个小白,而蔡邕偏偏就是一个文学上大师级的人物,问的问题十分的刁钻,就拿贾荣的那首诗来说,蔡邕问及贾荣琼楼玉宇是什么,甚至还问及贾荣天上真的有宫阙吗。
贾荣小心翼翼的作答,时不时的发出一句后世的经典语言,借以引开蔡邕的注意力,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那些经典的语句往往引起蔡邕的不断深思,想到精彩的地方,蔡邕还会忍不住击掌叫好。
一旁的卫仲道看向贾荣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小星星,能与自己的老师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整个大汉恐怕没有几个人,看向贾荣的目光也是越发的尊敬,在卫仲道的眼里,贾荣变的越发深不可测,看似随意,却能做出流传千古的诗句,而且时常说出引人深思的语句。
见时机差不多了,贾荣说道:“不瞒蔡大家,此行前来雒阳乃是为了缓和我与世家的关系,先前我在北地郡的作为,相信蔡大家也有所耳闻,年少不懂事,让蔡大家笑话了。”
提及此事,蔡邕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
贾荣干笑道:“我也知道先前的作为侵犯了大世家的利益,北地郡的状况或许蔡大家不知道,而今大汉连年与羌人作战,北地郡作为战争的缓冲地带,付出的代价不是蔡大家所能想象的,去岁的雪灾更是让北地郡雪上加霜。”
“自黄巾以来,大汉上下已是满目苍夷,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且境内时有叛贼作乱,国力疲敝之下,焉有余粮周济北地郡;大汉的臣子谁都知道北地郡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我接任北地郡太守一职之时,北地郡郡守府内连基本的功曹都没有,各县的县令更是早已逃亡;在这样的情况下,蔡大家认为我该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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