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少不更事,听闻这邢云品行不端,所以才做了荒唐事,下官今日恳请大人法外开恩,放小女一马。”顾北川冷声说道。
邢云拍手称赞道:“不愧是兵部侍郎,说话就是硬气,求人不低声,求人不弯腰,霸气!”
要是一般人被邢云这么嘲讽一句,怕是早就卑躬屈膝,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来了。
可顾北川不是一般人,正如邢云所说,他一个堂堂的兵部侍郎,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刑部尚书,就因为那一阶半阶的官品,这要是传出去,他顾北川还在这帝都的名利场上怎么混?
不管其他地方的官场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九黎帝国的官场从不以品阶论高低,而是以权力大小,论个人贵贱。
刑部尚书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兵部侍郎就不一样了,兵部负责统计天下兵马数量,兵部侍郎就是直接与四方城主接洽的人,四方城主那一个不得看顾北川的眼色行事?
在这里需要稍微解释一下,虽然九黎帝国采用的是封王制度,每一座城池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但小朝廷终究是小朝廷,兵马一事始终无法绕过大朝廷的辖制,每一个城池有多少兵马,有多少将领,有多少军备,若逢战时又有多少人可以参战,这些都必须在兵部登记造册,如有一处不实,那这个城主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每年顾北川都会亲自去四方城池登记这些事情,若是那一座城池的城主惹了顾北川,顾北川只需要在登记簿上稍微改一笔,那这城主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当然,这都是如果,顾北川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这么干过,但没干过不代表不会干,权力就在自己的手里,干不干是自己的选择,四方城主们明白这个道理,帝都名利场上的人也明白,这也就是顾北川盛气凌人的资本!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林成学肯定是明白的,可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成学这火还没有烧就让人给浇了,面子上实在是有点挂不住。
不过林成学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官威要立,顾北川的面子也要给。
顾北川说的事情,林成学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赵轩英沉声道:“大人,邢云行凶伤人,情节恶劣,应该处以极刑!”
赵光祖在担架上呃呃呀呀的附和:“没错,应该处以极刑,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邢云不悦道:“赵大公子,敢问一下,哪里的刁民对我有愤啊!?”
钱进门举手:“我。”
李印仙举手:“我。”
赵光祖战战兢兢的举手:“还有我。”
“呵呵,”邢云两只手齐齐挑大拇哥:“刁,果然够刁啊!”
林成学笑了笑,朗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本宫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说到底这私斗也就是一场误会,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不如一人退一步,怎么样?”
邢云冷哼一声:“哟!大人,您才听明白啊?”
林
成学满头黑线,心说你特么是不是傻,没看出来本宫是在帮你吗?
这件事情就算是你占理,那又怎么样,这些人的后台你惹得起,没来的就不说了,就光说来的这几个,那一个是你惹得起的!?
钱进门嚷嚷道:“大人,律法无情,不能徇私舞弊,我们犯的错,我们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绝无怨言,可邢云谋害朝廷命官,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成学叹息一声,喃喃自语:“好心当成驴肝肺,本宫看你怎么收场?”
邢云一脸懵逼道:“谋害朝廷命官,谁啊,谁是朝廷命官啊!?”
“我,我是朝廷命官!”
说话的人是赵光祖,别看他全身打着绷带,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声如洪钟。
“你是官,你是什么官啊?”
林成学低声道:“刑部金牛卫,正九品。”
“卧槽,九品官也叫官,好大的官啊!”
李印仙道:“九品官也是官,朝廷任命的,你谋害朝廷命官,如同谋反,按照律法,你应该车裂!”
顾北川点头道:“没错,律法无情,理当如此。”
李长寿点头道:“吾儿如此通晓律法,父心甚慰啊!”
赵轩英努声道:“车裂太轻了,应该凌迟处死!”
邢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拉仇恨,这帮人一个个的都想弄死自己,而且还是千刀万剐的哪一种,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吗?
三位侍郎轮番施压,就是要逼迫林成学处死邢云!
林成学是左右为难,处死邢云的话,他既没有办法跟上面的九大长老交代,也没办法跟下面的黎民交代。
可要是不处死邢云,他恐怕也就没有机会去交代了,今天过后,刑部尚书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的臭水沟里去了。
这三位侍郎今天来这么一出,也算是一箭双雕了,既跟儿女出了气,又给刑部尚书来了个下马威,提醒他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要不识抬举。
邢云也算是看出来了,指望着公平审判是没希望了,眼下想要全身而退,只能搬出自己的后台了,尽管他不想这么做,可是也不得不这么做。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鄙视,不装了,我要把我的后台搬出来,把公孙玄越叫进来。”
顾北川差一点笑出声来:“好大的后台啊,本宫吓得都快笑出声了。”
李长寿说:“这年头一条地头蛇都能做后台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成学低声道:“邢云,眼下这种情况,公孙玄越保不了你,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管你。”
邢云不屑的说:“管不管是我跟他的事情,叫不叫是我给你的事情,如果你不叫,后果自负!”
林成学低头苦笑:“来人,去叫公孙玄越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不用麻烦了,下
官公孙玄越见过各位大人,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林成学带邢云他们会刑部衙门的时候,公孙玄越也一起跟了过来,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害怕邢云有事情找他,找不到。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脑子是真的管用,简直就是算无遗策。
公孙玄越挨个行完了礼,就毕恭毕敬的站到了邢云身边,等着邢云吩咐。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尤其是林成学,顾北川,李长寿,赵轩英,他们四个人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邢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寒门子弟,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家世,在帝都漂流了这么长时间,认识几个达官显贵,交几个朋友,甚至于跟公孙玄越这种地头蛇搭上关系都很正常。
可是他们之间为什么像是……主仆关系哪?
顾北川汗如雨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邢云是千年不遇的旷世奇才,虽然出身不好,可这并不能代表没有豪门权贵拉拢他啊!
林成学,李长寿,赵轩英,他们也看明白了,同样汗如雨下。
能在名利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脑子和眼里是毋庸置疑的,看人看事,一目了然。
“咳咳,”顾北川清了清嗓子:“年轻人少不更事,打打闹闹都很正常,既然林大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我们就给林的人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林成学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这面子不是早就已经丢姥姥家的臭水沟里了吗,怎么又有了,你给我捡回来的吗?
李长寿不卑不亢的说:“顾大人言之有理,少年人血气方刚,打打闹闹也都很正常,咱们几个老东西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参和进来,他们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赵轩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回各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再在这里大人林大人了。”
赵光祖刚想说点什么,赵轩英就在赵光祖的肩膀上,狠狠地掐了了一下,疼得赵光祖是呲牙咧嘴的……
邢云阴阳怪气道:“别啊,千万别,律法无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二十年的二十年,十年的十年,车裂的车裂,无罪释放的无罪释放!”
顾北川厉声道:“邢云,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别以为我们不追究你了,你就可以骑在我们头顶上拉屎,你还不配,你的后台也不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云捧腹大笑道:“你们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身身份啊,公孙玄越,告诉他们,我是谁!?”
公孙玄越张口就来了一句:“邢云!”
“……”
邢云抬手就是一巴掌:“没叫你告诉他们我叫什么,是叫你告诉他们我是谁,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官职,你明白了吗?”
公孙玄越点了点头:“明白明白,可是尊使大人为什么不直接亮出玉牌哪?”
邢云一指钱进门:“玉牌没有了,被这个孙子给打碎了,不然我需要你过来证明我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