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道:“今日这牌不但添了三公、三才,只怕还要添个骨牌名哩。”锦枫道:“此话怎讲?”紫芝道:“姐姐刚才湖六头,打长三;湖四头,又打长二;少刻湖二头,再把地牌打了,岂不凑成一副‘顺水鱼’么?”锦枫道:“我的紫姑太太!够了!够了!你老人家不要刻薄了!请罢!请罢!”紫芝道:“我要抽几个头儿才肯走哩。”锦枫道:
“我还没赢,那有头儿。”紫芝用指在锦枫头上一弹道:“这不是头儿?”锦云用力把紫芝朝外一推道:“人家这里顽钱,你只管跟着瞎吵!”
紫芝趁势走出,来到猗兰堂。只见余丽蓉、姜丽楼、潘丽春、蒋丽辉在那里闲谈,旁边放着一桌十湖。四人见了紫芝,都欠身让坐。紫芝道:“你们为什么不看牌,却在这里清谈?”余丽蓉道:“因为丽辉姐姐不大高兴,所以歇歇再打。”紫芝道:“丽辉姐姐为甚不高兴?”蒋丽辉道:“我们一连看了八轮,我一牌未成,这不是讨罪受么!
并且每牌总是一张老千,从未起过空堂,牌牌总要打九索;至于破梆破群,更不必说了。
尤其可恨的,那破梆破群再不教你成个二报三报,他总是一张八饼、一张二索,或是一张六饼、一张三万,教你八下不成副;及至巴到十成,不是人家湖了,就是上家拦成。
你说这面糊鬼令人恨不恨!教人气不气!再顽半天,我还气成鼓胀病哩。可惜我今日来的匆忙,未将剪子带来,这是他的命长。我明日一定戒赌,妹妹莫劝我。”紫芝道:
“妹子何敢劝?但姐姐又何须劝?今日戒,明日开,那是向来的老规矩。并且这‘戒赌’二字,我从太后颁恩诏那年一直听到如今了,姐姐莫生气,妹子替你看两牌。”姜丽楼道:“如此甚好。”大家归坐。紫芝一连看了几牌,谁知牌牌皆成,不但不输,并且反做了赢家。把牌交给丽辉道:“你来看罢。如今反输为赢,大约可以个必戒赌了。”丽辉接过牌道:“人说你斗的好,果然不错。才看这几牌,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倒长许多见识。明日一定要送门生帖过去。”紫芝道:“拜门生你且暂缓;等我老师开了剪子店,替你多多预备几把剪子你再来。”说的众人不觉好笑。
紫芝走出,要去看看象棋,找了两处,并未找着。后来问一丫环,才知都在围棋那边。随即来到白蒁亭。只见崔小莺同秦小春对局;旁边是掌乘珠、蒋月辉、董珠钿、吕祥蓂叫人观局。那对局的杀的难解难分,观局的也指手画脚。紫芝道:“教我各处找下着,原来却在围棋一处。看这光景,大约也是要借点馨香之意。”
只听蒋月辉道:“小春姐姐那匹马再连环起来,还了得!”董珠钿道:“不妨!小莺姐姐可以拿车拦他。”吕祥蓂道:“我的姐姐!你这话说的倒好,也不望马后看看!”
谁知秦小春上了马,崔小驾果然拿车去拦。这里吕祥蓂连忙叫道:“小莺姐姐拦不得,有个马后炮哩!”话未说完,崔小春随即用炮把车打了。崔小莺道:“人家还未走定,如何就吃去?拿来还我!”秦小春道:“你刚才明明走定,如何还要悔?”掌乘珠道:
“小春姐姐把车还他罢。况且这棋小莺姐姐业已失势,你总是要赢的,也不在此一车。”
紫芝道:“二位姐姐且慢夺车,听我说个笑话:一人去找朋友,及至到了朋友家里,只见桌上摆着一盘象棋,对面两个坐儿,并不见人。这人不觉诧异;忽朝门后一望,谁知他那朋友同一位下棋的却在门后气喘嘘嘘夺车。恰好今日二位姐姐也是因车而起,好在有例在先。”紫芝一面说着,故意大声叫道:“丫环快将门后打扫打扫,少刻就有客来了。”
题花按着扇子,一面撇兰,一面笑道:“‘女孩儿家恁响喉咙,也不管吓得人来怕恐,准备精皮肤一顿打!’”紫芝道:“有件奇事:一家养口小猪,忽然得个怪病,伏在地下将尾乱摆。有人传个方儿,教他磨些黑墨涂在尾上就好了,那知摆的更甚。这家没法,只得把兽医请来。偏偏这兽医又是近视眼,走来一望,见那猪尾上黑黑画的满地横一道,竖一道。看了一看,回头就走道:‘这样好猪,还说有病!’这家忙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