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族在思想的开放程度上,对于其他生灵拥有着压制性的优势。朱雀虽能口吐人言,却并没有肇裕薪那般复杂的思想与脑系。
朱雀看到肇裕薪忽然出神,一门心思想的都是要想办法将肇裕薪打落到建木之下。这是她出现在此地的职责,更加是被她奉为使命一般的职业信仰。
建木,对于人族来说必须是绝对的禁区。掌控这个世界的权柄,必须掌握在他们这些先天神手中。不管,这先天神是人族口中的圣神,还是人族所谓的魔神。
它必须是神,绝不能是凡人!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朱雀金色的眸子里面闪动过坚定的神火,羽毛翕张之间,再一次将使用的火焰催发出了更加恐怖的威能。
肇裕薪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岩浆地狱之中一般,周身全部都是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恐怖火焰。这些火焰的形态虽然不固定,却统一拥有能让人绝望的热度。
被这样的高温炙烤着,肇裕薪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洗剥干净的羔羊,正加在炉火之上翻转。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路的神仙,有幸能享用肇裕薪这样修为境界的烤全羊。
我就是爬个建木,不用每一层都这么强吧?这路程也不知道有没有到建木的三分处,就已经被火烧的疲于奔命。若是接下来一路都是如此,就算我是神镜修为,也早晚要累死在这个大粗柱子上……
此时此刻的肇裕薪,已经放弃称呼建木为建木,他将建木完全看做了一个极为粗大的柱子。而他自己,则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正被人赶着攀爬柱子的猴子的定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自己累死之前,成功爬到柱子的顶端。
更为重要的是,他爬上柱子的顶端的目的是找奢比尸问话。万一一言不合需要动手,先不提他全盛状态时能不能在奢比尸手下全身而退。就凭他现在的状态,爬到奢比尸面前八成就是真的在爬了。这样的一副身体,说不准只要奢比尸大口喘息一下,就能直接将他吹死。
思及此处,肇裕薪忽然发觉,他在这里与朱雀争个短长根本就没有意义。越是在朱雀这里耽搁时间,对于他之后的行动越是会造成损失。
懊恼地拍大了一下自己的头侧,肇裕薪心说:我真是个傻子!
为了不被自己瞧不起,肇裕薪完全放弃了在朱雀这里挣面子的想法。他十分从心的将兵器再一次组合成了巨大伞盖一样的盾牌,然后就像是一只以来龟壳获得安全感的乌龟一样,将伞盖备背在了背上。
朱雀催动的火焰攻击,全数落在了伞盖一般的盾牌之上。诚如朱雀自己所言那样,单论火属性一途,她无论是攻击手段还是攻击强度,都要强过腾蛇几分。
直入灵魂的灼烧感,让运行的烛龙法的肇裕薪都有些吃不消。不过,他一声都没有吭,而是默默将这种痛苦,变成了刺激他努力攀爬向上的动力。
这种动力的来源,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应激反应”。感觉到灼烧努力向前攀爬,与骡马被鞭子抽打,从而加快奔行速度,在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确实是肇裕薪此刻最需要的外力帮助。没有这样的“激励”,他从腾蛇那里上来时已经非常疲惫的身躯,已经再也没有主动爆发出最快“逃离”速度的能力。
事实证明,肇裕薪的举动是非常有效的。朱雀尖叫着在他身后追了没有多久,肇裕薪便看到了此行的第三根建木枝桠。
对于肇裕薪自身来说,除了感觉背后有些烤肉的焦香味道以外,肉体已经早已对疼痛麻木了。而且,若是没有这样的过程,他自己绝对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拥有这么快的攀爬速度。
肇裕薪看到了第三根建木枝桠,更为熟悉建木结构朱雀自然也看到了。为了将肇裕薪留在自己管理的领域内,朱雀爆发了自她见到肇裕薪以来最强力的一次火焰攻击。
漫天飞舞的火星依照距离相互吸引,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放大了数十倍的火焰朱雀。操纵火焰朱雀的朱雀本体,短暂地从建木主干上面离开,就这么凭空悬浮起来。
被操纵的火焰朱雀,学着悬浮于虚空之中的朱雀本体的样子,搞搞扬起双翼与头颅,做出了趾高气昂的样子。
紧跟着,朱雀本体双翼煽动,对着建木枝干做出了一个扑击的动作。火焰朱雀有样学样,也对着肇裕薪的后背做出了这个煽动翅膀的扑击动作。
火焰朱雀仿佛能破开时空阻隔一般,一瞬间就来到了肇裕薪背后。在撞碎了自己的火焰身躯的同时,也直接撞碎了肇裕薪仿佛龟壳一样背在身后的兵器伞盖。
比之前更加强大的火焰,带给了肇裕薪后背仿佛重生一样的疼痛感觉。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大撞击力,冲破兵器伞盖的遮挡,直接作用到了肇裕薪的魔神龙鳞甲上面。
肇裕薪不由自主的挺胸仰头,喷射出一口金红色的神血。整个人就好像是突然被丢弃的破娃娃一般,向着前忙冲了出去。
真疼啊……
这是肇裕薪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下一刻,他便不可遏制的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迷机制里面。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副破败的皮囊,不受任何操控,完全借助惯性扑向了建木的第三根枝桠。
成功击晕了肇裕薪的朱雀,也病恹恹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看着肇裕薪已经接近第三根枝桠,朱雀十分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拖着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身躯,缓缓从建木的主干上站立起身。一阵火光闪过朱雀的身周,她从一只火红色的鸟儿,变成了一名拥有一头火红色长发,并穿着同色宫装裙的漂亮女子。
漂亮女子向着肇裕薪离去的背影稽首一礼,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跟着,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她与肇裕薪初次见面的地方,重新变回了一只梳理羽毛的红色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