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莫温顾与柳吹绵的大婚之日已是过了数日。
柳吹绵虽是学过简单的拳脚功夫,但自打有孕了之后,身子便虚弱了不少,莫温顾小心的呵护着她,生怕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什么闪失。
白日里,他们便一同其乐融融的在前厅里用膳,到了夜晚,莫温顾却仍是与柳吹绵分房而睡。
如今柳吹绵身怀有孕,他自然不能趁人之危的占她便宜,她是他心尖上的女子,所以哪怕是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莫温顾也能暂且容忍下来。
柳吹绵就住在顾兰苑里,舒清离开之后,莫温顾命人将顾兰苑上上下下都整顿了一番,将它作为了柳吹绵的住处,而后他又拨了十余个丫头去柳吹绵的房中伺候她,每日里更是有三个大夫轮流在照看柳吹绵,莫温顾对柳吹绵的宠爱,可谓是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人人都道,王爷对新王妃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是用尽了心思却不求回报的那种好。
一时之间,莫温顾与柳吹绵成了京城之中人人称颂的神仙眷侣。
可只有莫温顾自己知道,这当中有一些不对劲。
他的确如愿以偿的娶到了柳吹绵,可他究竟是柳吹绵的夫君,还是柳吹绵的朋友?柳吹绵腹内的那个孩子是该唤他为父亲,还是该唤他为叔叔?
他与柳吹绵的这一段关系看似名正言顺,却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有的时候他不禁问自己,他对别人的孩子如此呵护备至,却对他与舒清的孩子那般的恶劣,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这样的念头每每有一丝涌现出来的迹象的时候,就会被莫温顾很快的压制下去,他只能加倍的疼爱柳吹绵,好掩盖自己心中那一阵阵的空洞。
毫无疑问,有了莫温顾那永无止尽的宠爱,如今的柳吹绵已经成了整个京城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这一日,柳吹绵独自一人在顾兰苑中闷得发慌,正巧又有些雅兴,便命人去将应婉婉接了过来,二人携伴去京城的各色铺子中去闲逛一番。
自从怀了孕之后,柳吹绵就鲜少再去舞刀弄剑了,如今的她倒是反常的喜爱上了针绣女红这些个玩意儿。
此时此刻的柳吹绵与应婉婉,正站在京城之中最大的一家针绣坊——七针坊之中。
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针线与针线绣成的小玩意儿,有用金蚕丝织成的凤凰于飞手帕,也有用锦丝织成的婴儿肚兜,精致小巧,十分可爱。
柳吹绵站在架子之前,对这些小玩意儿三爱不释手,应婉婉却是觉得这些小玩意儿平平无奇。
眼下的应婉婉是还有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她费劲了心思对付舒清,为的就是替她自己有朝一日嫁给莫温顾在铺路,谁知道半途又杀出了一个柳吹绵!
柳吹绵与她交情颇深,如今面对这柳吹绵,她是既矛盾,又痛恨,莫温顾对柳吹绵的宠爱,简直仿佛是恨不得把她给捧到天上去,这般荣宠,只怕她自己日后在庆王府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应婉婉眼下不免都有些后悔了,早知把舒清这个麻烦给除掉之后会招惹来柳吹绵这个更大的麻烦的话,当初她还不如对舒清好一些呢。
应婉婉想着,苦恼的摇头发出了一声轻叹。
再度抬头之时,却只见柳吹绵已经走到了架子的另一端,应婉婉只得收起思绪,快步走至柳吹绵的身旁。
“吹眠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应婉婉好奇的问。
柳吹绵指着摆在面前的一双小鞋子,小阴影的说:“你看,你不觉得这双小鞋子很可爱吗?”
应婉婉顺着柳吹绵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搁置在架子上的是一双非常小巧的针织鞋子,那鞋子约莫只有一寸多长,鞋头乃是兔子的形状,那兔子被绣得惟妙惟肖,着实是惹人欢喜,一看便知这是一双婴儿鞋。
“可爱!”应婉婉颔首,旋即又深吸了口气问,“不过……吹眠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小婴儿用的东西了?”
应婉婉注意到了,从刚才到现在,柳吹绵一直都在看那些婴儿所用的物什,委实叫人觉得怪异。
应婉婉可是记得很清楚的,柳吹绵向来都不太喜欢孩子,总嫌那些童儿吵闹,如今怎么突然就转性欢喜起这些小东西了来呢?
柳吹绵微微一怔,伸手的手又缩了回来。
如今她身怀有孕的事情也就只有她与莫温顾与几个大夫知晓,柳吹绵并没有打算让应婉婉晓得。
“只是觉得看起来很可爱罢了。”柳吹绵说着,目光还是情不自禁的又落在了那一双小鞋子之上。
虽然腹中的孩子还未出世,但柳吹绵已经开始想象着他穿上这鞋子时的模样了,一定会是无比乖巧吧?
思及此处,柳吹绵又再度伸出了手,握住了那一双精致的小鞋子。
“掌柜的,这一双鞋子如何卖?”
柳吹绵的声音才刚出口,另一道声音便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与她重叠在了一齐。
柳吹绵一惊,扭头只见自己的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碰巧拿着另一只鞋子,问出了与她一样的问题。
这个与她这般默契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舒清。
二人四目相触,彼此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掌柜的闻声赶了过来,眼前的场景却是教他也愣住了,这两个人一位是当今的庆王妃,一位是从前的庆王妃,巧的是二人竟同时看中了同一双鞋子。
这或许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吧……
“请问二位,是谁要买这一双鞋子呢?”掌柜的为难的问。
“让给王妃娘娘吧。”舒清微微一笑,率先放下了手中的鞋子。
掌柜的立马又道:“庆王妃,这一双鞋子只需五十两。”
柳吹绵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目视着舒清,紧跟着放下了另一只鞋子:“这鞋子我不要了。”
并非是她不喜欢,只是,柳吹绵难以忍受这种被人礼让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比只能挑别人所剩下的东西,天生好强的柳吹绵十分厌恶这种情绪。
若是舒清让给她的话,她宁肯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