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阳火罡落到地面上,立即引起了一团大火,所有干枯的没干枯的草木树林,全都燃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树林里便是一片大火。我和天隼鸢都被吓了一跳,连忙释放出护身仙气,隔开火海。
火光烟尘中,传来了花下巫神得意至极的大笑声。我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冲过火海,当头就给他一剑。眼看着剑身劈中,他的身体在剑下划成两半边,我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意味,整个心在往下沉落——我所劈中的只是一个虚影,真正的花下巫神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树林了!
天隼鸢高亢地鸣叫了一声,飞越火焰,扑击向树林外。黑光一闪,一只巨大的鬼手突兀地出现在它的面前,倒把它吓了一跳。但毕竟我还是知道了花下巫神的所在,立即赶了过去,一剑将那鬼手及附近一丈远的地方笼罩起来。剑光闪闪,再加一层纯阳仙气,我再不能让花下巫神逃脱!
然而,我还是没有能够将他留下。刚刚将鬼手笼罩在我的剑光下,我就听到了他得意的笑声:“鬼手就留在你这儿,你要记着,切不可给我弄丢了,我还要来讨还的小子!你要杀我,不可能的!”
抬起头看一看,花下巫神高大的背影正在山坡上飞速前进,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人——正是古海棠!一连串得意的笑声回响在树林里,昭示着我们的失败,和他的狡诈多端,也昭示着命运的悲惨!
一刹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了!拼了命,古海棠仍然被花下巫神抓去,难道她真的要嫁给那个四十多岁的傻子少庄主吗?难道我真的对她这件事无能为力?
我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堵得慌。古海棠虽然与我只相处过两三天的时间,但我确实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也许有时候我会猜疑一下她,想着她会不会是花下巫神安排来的眼线,或是内应,因为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一个巫女。但是在我心底,她已经是我最亲近的一类人了,虽然比不上深深。
想到深深,我的心底更是添堵:为什么与我亲近的女人,都会受那么多的苦难呢?在月亮湖边我初遇深深,就遇上了小黑人之祸。与她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准确地说是大半年),不过短短的两百来天,我们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呵!也许深深一辈子所受的苦难,都还没有这大半年中所受到的多呢!
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一次次的牢狱之灾,生苗国的刺王之战,怀慈狱的跪别亲父……我就是再长两只手,也数不出深深所受的苦难来!我心头能够有的,只有对她的愧疚,我实在没有保护好她!
现在,除了深深,我所觉得愧疚的又多了一个人:我本有可能救下海棠的,可是我却功亏一篑!想想自从遇见我后,海棠所受的苦,我的心就开始滴血:黑虿大狱甬道里的蛇灾,为了我她对花下巫神的背叛,万里沼泽里她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辛酸,紫竹山庄被关押的苦楚,直至为我而被花下巫神打成重伤,然后被抓回紫竹山庄被*嫁人——如果不是遇见我,她会受这些苦吗?她会受伤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似乎每一个遇见我的女子,都会陷入苦难的深渊!我对每个人都承诺了,我要保护她,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可是,我没有保护住任何一个人,不管我心底是爱着她,还是怜惜她!两个女子,她们都选择了无怨无悔地相信我,却都因为我而受尽苦难,我的承诺何在!
我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在烧,这火焰远远胜过正在熊熊燃烧的山火,它炙烤着我的心灵,令我的意志几近崩溃。我更觉得心头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喊,令我极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你是一个笨蛋,你是一个懦夫!你没有一丁点的能力,你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哪怕她是你的爱人!真不知道你活着有什么用!你既不能给人家幸福,你更不能让人家安全,你白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如去死!”
“啊!”我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我不是懦夫,我不是弱者!我愿意为我爱的人去拼命,我爱着大汉,我爱着南越人民,我爱着牂柯古国,我爱着深深!我要保护我所爱的这一切一切,我还要保护我怜惜得如妹妹的古海棠!我不愿意被任何人打倒,谁也打不倒我,包括天与命运!
然而,我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赤龙剑哐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真的有能力保护我爱的这一切吗?谁也打不倒我?那为什么我还要一次一次地失败?为什么我所爱的这一切还要遭受危险,遭受苦难?大汉已经是外强中干,不得不到南越来另辟途径,以借外国之力恢复元气;南越正遭受着巨大的威胁,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风雨飘摇;牂柯国已经被谋朝纂位,竹冠王被关进了怀慈狱,已经半年了!
深深?海棠?哪一个不在牢狱之中苦苦挣扎?哪一个不正受着无以忍受的苦难?就算是与我关系稍远一些的,如娟儿,不也在战场上拼杀,不也无法享有安宁之乐吗?哦对了,还有正奔波在南越路上的唐蒙将军,我岂能将他忘记?他和王辟甲、张牧,那五十武士,不知道还在哪儿受苦呢!
我是保护这一切的人,这是皇上的命令,这也是女娲娘娘和九天玄女娘娘的意旨。可是,当这一切都深陷于苦难中的时候,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命运的安排,如此无能!
不!绝不!我绝不让自己消沉下去!我绝不可以如此无能!我要奋发,我要作命运的强者!我要保护我所爱的这一切,我要让所有破坏这一切的人,不管他是天是地,是人是妖是魔是鬼,我都要一往无前,仗着我手中的赤龙剑,将这些可恶的家伙打入地狱,永世不让他们超生——我要裂天之怒!
裂天之怒,必要生出裂天之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