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里,天永远是灰蒙蒙的,云永远是淡墨色的,就像人的心情,永远没有晴朗的时候。
我骑坐在天隼鸢的背上,扫视着脚下的群山。可是很奇怪,明明是很明显的一个地方,却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从南往北,将整个东山细细地巡察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它的所在。
天隼鸢本是随三仙姑一起去的尧龙山。现在我们都知道,她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坐骑,在尧龙山她见证了娘娘飞升的全过程。然而娘娘飞升的时候,却只带走了神兽小灰,而把她留在了地面上。三仙姑离去的时候,天隼鸢本是随之而去,却又飞了回来,跟随在我的身边,许是报恩还是其他什么吧?
此时,离开尧龙山已经有十来天的时间了。三位仙姑赶着回去继承娘娘的志向,弹压尧龙山附近,特别是绝罗地域的妖兽们,金孔雀素云则继续回去看守娘娘的别墅彩霞烟障,我带着天隼鸢回了荜芨。
然而在荜芨大城,我并没有见到竹刚和仡远他们。守卫在这儿的大令多幽告诉我,在新年刚过的时候,荜芨城已经会聚起大司卫竹奴的人马,正式举起了起义勤王,驱逐竹林的大旗,发兵北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一点不用顾及到竹冠王和深深的安全吗?现在他们父女在竹林的手里,听说竹奴和竹刚起兵造反,还不立即把这两父女杀了泄愤?即使是竹林够聪明,要留下这两父女的命,当兵至城下的那一天,他还不会用他们来要挟起义军?到那时,义军又将何以自处呢?
想到这儿,我决定立即赶往紫竹山庄,先救下深深,然后再进入牂柯王城,伺机救下竹冠王来。
在荜芨大城,我仍然没有见到当初被我送来的巫女古海棠,听说她又独自离开,不知去向了。我在心底叹息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救下她是对是错了。可是想到她的样子,我又总不相信她会骗了我的。
稍作休息,我就带着天隼鸢去了东山里,开始找寻那个神秘的紫竹山庄。然而我还是没有想到(也许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紫竹山庄竟神秘地消失掉了。我在东山里从南往北找了七八天,一直找到尽头,也没有找到它的一点影踪。我不禁在想,是这山庄太过匪夷所思,还是我找得太粗心?
眼睛紧盯着脚下的东山,我细细地找寻着,不放过一丁点蛛丝马迹,然而找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我叹息一声,拍拍天隼鸢的头,已经打算回去了,干脆先到牂柯王城,然后再想办法救人吧。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天隼鸢忽然高声鸣叫了一声,猛地俯身冲了下去。我一愣神,就听到她对我说道:“恩公小心,这周围有一股神秘的气息,也许就是您要找的地方,注意可能有偷袭!”
我一惊,旋即一喜,还是天隼鸢厉害,一下子就探出了山庄那隐藏的气息。不过她说得有道理,我是得防备有人偷袭。想到这儿,我取出赤龙剑,横在胸前,全身的纯阳仙气开始调动起来。
现在的我,由于纯阳仙气的大成,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赤龙剑一横,我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空气被我搅动起来,自然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将我和天隼鸢紧紧地保护住,不留一点缝隙。我不知道当初在尧龙山上,玄女娘娘是不是这样做的,但我相信,即便是当初的狼王,也不容易攻破我的防护罩,更不用说东山里的这些妖兽了——它们的实力与狼王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我很有信心。
天隼鸢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经落到地面上。等到真正脚踏实地,我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原来不是紫竹山庄藏得太隐秘,而是从天上和从地上看,东山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画面。我在天空看下来,四处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没有一点人的迹象。可是等真正到了地上,我才发现,原来这片山地里竟全都是淡紫色的竹林,挺拔的竹梢直刺云端,连一棵杂树也没有——紫竹山庄肯定就在这附近!
看来是有人使用了障眼法,让从天空经过的人们看不到东山里的真实现象。若不是天隼鸢的感知能力够强,一下子就感知到这竹林的神秘气息,我还得在东山里慢慢摸索,最后一无所获呢。
感激地看了天隼鸢一眼,我开始分析这片竹林。站在一棵胳膊大的竹子末梢,我往四周望去,只见茂密的竹林,不见其余。不过我仔细看来,却发现这竹林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地,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再仔细观察,这些竹林的排列是很有规则的,表面上看东一块西一块,杂乱无章,实际却暗含了一个九宫八卦阵法,还有颠倒五行掺杂其中,复杂异常,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其实也是因为我自己的纯阳仙气已经修至大成,对太极两仪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因此才有可能看出这其中的玄妙。要不然,若是换一个不了解仙家奥妙的人,也决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
我轻轻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了这竹林的秘密,它在我的眼里也就不那么神秘了。看准方向,我带着天隼鸢向前掠去。经九宫回环,五行错乱,我在竹林阵中寻找着前进的方向,飞速前进着。
一刻钟左右,我终于走出了这个竹林阵,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道朱红色的围墙,围墙的正中,开了一道大门,门前有十二根巨柱,柱上和门檐雕龙画凤,竟有一种帝王的风范!
在大门的顶端有一块匾,匾上大书着四个泥金大字——紫竹山庄!匾的两边各有一块联牌,上书两句话是:决胜牂柯除叛逆,放眼南越我为尊!我皱起了眉头,这紫竹山庄的气势,也忒大了些吧?
先不去管它的口气如何,我走到大门边,看了看这大门,举起门边的一支门锤,敲起门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