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灭不灭你的口我不知道!”戚小飞说道,“他临走时说,回来跟我算账。那家伙狠着呢,我可不能坐以待毙。不行,我得去找钱老板去,实在不行到他那儿避避再说——我现在是他厂里的工人,他有义务保护我的!”
“走!”
两人趁大孬出去吃饭还没回来,迅速收拾了点值钱的行李,直奔钱永强的家而去。
二人没舍得坐车,五六公里的路,就靠两条腿走。到了钱永强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两人放下行李,蹲到地上直喘粗气。
“这么晚了,钱老板不会睡下了吧?”老贾说道。
“睡下也得喊起来!”戚小飞说道,“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能没有他睡觉重要?”
“那你按门铃吧。”老贾想到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心中难免有点发怵。
“好!”戚小飞走向门前,老贾在后面跟着。戚小飞伸手按了两下门铃,等了一会,然后快步跑开,把老贾一个人丢在门前。
“小子,耍我!”老贾冲着戚小飞的背影愤怒地喊道。
“谁啊?”老贾正要去追赶戚小飞,忽然门内传来了问话声。仔细一听,是上次开门的那个小伙子的声音。
“我!”老贾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你是谁?”张彪把门打开一条缝,慢慢扩大,然后探出头来看着老贾问道。由于张彪只在造纸厂上一天的班,他和老贾碰面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两三次。二人并不太熟悉,又加上是晚上,一下子认不出来,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以前来过,现在在钱老板的造纸厂上班!”老贾说道。
张彪借助门前的灯光,仔细打量老贾,还没辨认出来,戚小飞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你是干什么的?”张彪看着逐渐走近的戚小飞问道。
“我和他是一起的!”戚小飞“嘻嘻”笑道,“我们找钱老板!”
“哦,想起来了!”张彪看着老贾和戚小飞说道,“你们俩在一起好认。”
“钱老板睡了吗?”戚小飞问道。
“睡了。”张彪说道,“有事明天再来吧。”
“不行!”戚小飞说道,“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张彪说道,“你们上次也说有重要的事情,最后还不是为了找个工作!”
“这次不同!”戚小飞说道,“是十万火急的事,它关系着钱老板造纸厂的生死存亡!”
“这么严重?”张彪半信半疑,把两人让到院里,然后回身把门插上。
戚小飞和老贾两人走进客厅,抬眼一看,灯火通明的客厅正中坐着那个令人头疼的老太婆。
两人看着老太婆,尴尬地笑笑。
“大姐,你还没睡呢?”老贾厚着脸皮跟老太婆打了个招呼。
“又是你们!”张母十分不耐烦地问道,“这么晚了,来干什么?还带着行李,这次是想住下啊?”
“他们找我姐夫的!”张彪替二人回道。
“我知道!”张母说道。
钱永强在楼上还没睡着,听到楼下有动静,便披衣走了下来。
“钱老板!”戚小飞看到了钱永强,连忙喊道。
“哎!”钱永强看到是他们俩,想到岳母要休息,便让二人到书房说话。
二人把行李放到墙根,然后跟钱永强上楼。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戚小飞回头看了一眼行李。还好,都在。他怕老太婆趁他们上楼谈事的当儿,把他们的行李给扔了。
“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钱永强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笑着说道,“这么晚了,你们也不休息。上了一天的班,也不嫌累?”
“不累,不累!”二人连忙伸出双手接过杯子。
对望了一眼,戚小飞说道:“大孬说要放火烧了你们的造纸厂!”
“大孬出来了?”钱永强一惊,“他怎么就想到要烧我们的造纸厂呢?”
“出来一段时间了。”戚小飞无奈地说道,“一出来就来找我和老贾。天天啥也不干,在我们那儿蹭吃蹭喝,还赖着不走。我和老贾都烦透他了!”
“他也不找点事情都?”钱永强说道,“一个人横大竖高的,这样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我们也劝他,既然出来了,就老老实实找点事情做,凭他的力气,混个温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他不但不听,还训斥我们。说我们没志气!”
“。。。。。。”
老贾和戚小飞你一言,我一语,愤怒地控诉大孬的懒惰和这段时间对他们的欺凌。
“他还记恨我们呢,想出被我们送进监狱的那口恶气,”钱永强说道,“就想烧我们的造纸厂了!”
“对啊!”老贾说道,“我还开导他,如果不是钱老板他们行侠仗义,不顾个人安危,协助警察把我们送进监狱,任由我们发展,结果肯定比现在要惨的多——八年、十年、死缓、死刑,都有可能!”
“你们真是这样想的?”钱永强看着戚小飞和老贾说道,“你们能有这样的觉悟,真是不错!我想你们这次应该是彻底改好了!”
看着这两人话都说完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钱永强不禁问道:“已经很晚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戚小飞和老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把头低垂了下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钱永强关切地问道。
“大孬说了,如果我们胆敢向你告密,他就要了我们两个的小命!”戚小飞说道,“这家伙阴狠着呢,我怕他会说到做到的!”
老贾说道:“钱老板,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把事情都跟你说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不敢回去了!”
“这好办。”钱永强说道,“我这边房间多,你们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等事情处理好了,你们再搬回去也不迟。”
“钱老板,让我们说什么好呢?”戚小飞和老贾两人跟在钱永强后面,眼泪汪汪的,不断地说着感激的话。
钱永强把戚小飞和老贾安排好后,感觉事态严重,虽然已是深夜,他还是拨通了王子仁和黄有才的电话。
二人一听大孬要放火烧造纸厂,也大吃一惊,不消片刻,都聚到了钱永强这里,一齐紧张地商议了起来。
“大孬打算放火烧造纸厂这事,非常有可能!”黄有才说道,“二孬当年烧了我们一家收购站,如今大孬要烧我们造纸厂——这二人可真是好兄弟,连想法都出奇的一致!也不知道这哥俩是怎么想的?一把火烧成灰烬,他们能得到什么?”
“还不是为了报复我们!”钱永强说道,“这次大孬他们的盗墓计划给我们搅黄了,我们粉碎了他们的发财梦。这还不算,还把他们送进了大牢。他恨我们,也是人之常情。”
“不能让他得逞!”王子仁说道,“我们得在他采取行动之前制止他!”
“是啊,这个造纸厂我们投入太大了!”黄有才说道,“我同意王师傅的提议。先找到大孬,然后把他再送回去!”
“送哪去?”王子仁问道。
“从哪来,送哪去!”
“黄有才的意思是把他再送回监狱里!”钱永强说道。
“你以为监狱是你家开的?”王子仁看着黄有才说道,“想把哪个弄进去,就把哪个弄进去?”
“是啊,”钱永强说道,“烧造纸厂,大孬也只是说说,并没有采取具体的行动,甚至连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没有做。我们不能仅凭戚小飞和老贾两人的一面之词就去报警吧?”
“那怎么办?”黄有才说道,“不能等他烧了造纸厂,我们再去报警吧?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造纸厂可是我们大半的身家啊!”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钱永强皱眉说道,“如果大孬烧了造纸厂,我们损失惨重,他这辈子也完了!”
“这哥俩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王子仁气愤地说道。
“都是杀人放火的胚子!”黄有才说道。
“听戚小飞和老贾说,大孬现在生活无着落。”钱永强说道,“一个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对现在产生了绝望的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得找到他,先劝劝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想招!”王子仁说道。
“行,先跟他接触一下,先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难而退!”黄有才晃了晃拳头说道,“要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想如果大孬能有一条路走,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的!”钱永强说道,“先别施压,如果能帮,还是帮一把吧。毕竟叔侄仨到如今只剩他一个人了。也怪可怜的!”
“这小子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黄有才说道,“永强,不信你问王师傅,他帮大孬帮的还少吗?”
王子仁点点头,说道:“黄有才说的没错。我以前是真心想帮他,也帮了不少,但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最后我也心冷了!”
“这个点去找他,应该好找。”钱永强说道,“不管怎么说,先接触一下再说!”
“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吗?”黄有才问钱永强。
“戚小飞和老贾清楚。大孬出狱后一直住在戚小飞和老贾的出租屋里。”钱永强说道,“戚小飞和老贾找我说了大孬的打算后,怕大孬报复他们,就不敢回去了。我把他们安排在我这儿住了。”
“那好,喊上他们,我们走!”五个人开车直奔戚小飞和老贾的出租屋。刚到附近,戚小飞说道:“就停这儿吧!”
“到了?”黄有才问道,“哪间房子?”
“还在前面,”戚小飞按下车窗玻璃的按钮,把头和胳膊伸出去,手指头用力向前指着,“最前面那间房子就是。他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多数在里面睡觉呢。”
借助微弱的星光,黄有才用力向前方望去:“这也看不到头啊!”
“就在最前面,你们走过去就是了。”戚小飞和老贾把头缩到座位后面,生怕被大孬发现了。
“这是给大孬吓破胆了!”黄有才讥笑道,“怎么这么窝囊呢?”
“我如果长你那么大块头,我也不怕他!”戚小飞说道,“谁让咱这身子骨不争气呢!”
“你人怂就不要找理由。”黄有才说道,“你性格懦弱,长得项羽那样的,也是个受气包!”
看到戚小飞和老贾很难为情,钱永强说道:“咱们走两步吧。”
“这哪是两步?”黄有才不满地说道,“感觉有二里地呢!”
“算了,走吧!”钱永强率先下车,王子仁紧跟其后。黄有才狠狠地瞪了戚小飞和老贾一眼,极不情愿地走下车来。
三人来到戚小飞所指的那间房子前,听到室内传来一阵阵的呼噜声。
“是他!”王子仁说道。
“睡的还挺安逸。”黄有才走到门前,“咣咣咣”地敲起门来。
“两个鳖怂去哪里了?”呼噜声嘎然而止,传出了大孬的尖叫声,“是不是找姓钱的告密去了?”
紧接着,门“啪”的一声,从里面摔开。
大孬摔过门,头也不回,又躺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三人鱼贯进入,看到房间里乱糟糟的,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大孬感觉进来的人不像戚小飞和老贾,好像也不是两个人,他抬眼看看,不禁一愣。
“你们怎么来了?”大孬从床上坐起来,冷冷说道,“他们俩不在,想找,明天再来!”
“我们找你!”黄有才沉声说道。
“找我?找我做什么?”大孬用手指指着门的方向,厉声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