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摆了摆手:“哎,气话说说就得了,可不能真来啊,宿卫骑兵虽然一个个牛逼哄哄的,但也毕竟是咱们的同袍,可不能在战场上泄私愤取人性命, 你们都是我的兄弟,但要是残害同袍友军,那可别怪我沈老三翻脸不认人!”
所有人,包括那个大锤力士都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遵命。”
沈田子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立栅,弩机只上弦,不发射,宿卫骑兵们既然是提前冲了出来, 就是想立功,甚至你可以说他们想抢功。人家想凭本事抢,就给他们个机会好了,毕竟在后面也呆了这么久,不象我们已经杀了很多贼人了。就让他们杀个痛快吧。”
一名身边的小兵低声道:“三哥,要是宿卫骑兵打不过俱装甲骑,那可怎么办哪,我们要不要冲出去或者是放箭杀伤后排的敌军助战?”
沈田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字眉向上整体一抬,摆了摆手:“不用,我们守好自己的阵地就行,宿卫铁骑兵面,还有老四带的步骑,甚至,荣祖这家伙听说也过来了,有他在,这几百俱装甲骑就算打穿宿卫骑兵,杀到阵后, 也不可能兴风作浪了。”
周围的军士们一阵欣喜的欢呼之声,只有那個之前的大锤力士有些不屑地说道:“那荣祖当真就这么厉害吗?哼,我反正是没见过,恐怕,如果不是因为是大帅的亲侄子,也不会有传的这么厉害吧。”
沈田子微微一笑:“我说二牛啊,今天这一战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荣祖的战斗,想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我跟荣祖可是交过手,厉不厉害,我最清楚啦,他可绝不是靠寄奴哥的势才起来的。”
那个叫二牛的壮士瞪大了眼睛:“什么?连三哥你也…………”
沈田子的脸色一沉:“我可没说他比我强啊,只不过…………”
沈田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确实是很象寄奴哥啊。”
铁蹄狂飚,杀声震天,两边的骑士们,全都抄起了长枪大戟,在这种骑兵对冲的过程中,既用不上那种四五米长的骑槊, 因为那个对冲阵是神器, 可是近身格斗则成了累赘,也不能一下子就用三尺多长的副武器,如马刀,锤鞭之类的,因为太短的武器,摸不到敌人的边,就会给敌人以长兵器挑落马下,于是,两米左右的长枪大棍,就成了最好的兵器,在两边的骑兵对冲的过程中,只见到这些长枪,大棍在闪闪发光。
“彭”“咣”“啪”,两支骑兵集群,狠狠地正面撞到了一起,无数的战马悲嘶之声,顿时响彻四方,烟尘滚滚中,刀枪相交,槊透人体的声音,配合着喊杀声,惨叫声,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会有十余个人,因为剧烈的撞击,直接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刀光闪闪,戟影绰绰,很快,这团黄色的沙尘之中,就添了不少血色,显然,双方的对冲之后,进入了近身格斗的阶段,而两边的伤亡数量,在急剧地增加。
沈田子摸着下巴,冷笑道:“骑兵对冲,果然是气势万钧,老实说,这种正面冲击,我们这些吴地步兵,是挡不住的。”
二牛不服气地说道:“我们有八石奔牛弩这种大杀器,来多少骑兵射死多少,今天我们是侧翼出手,可是上次临朐之战时,阿寿哥可是正面迎着敌军冲击,上百部八石奔牛弩,直接打崩了敌军的上万铁骑冲击哪。怎么就挡不住了?”
沈田子笑着摆了摆手:“二牛啊,你也不想想,燕军的俱装甲骑为什么要这样傻乎乎地对着八石奔牛弩阵冲过来呢,如果他们绕道,就象这样攻我们侧翼,避开正面的弩阵,那又如何?”
二牛张了张嘴,摇头道:“这个,这个就是要靠将军们的指挥了,让我们随时可以应对敌军的冲击,就象现在,我们侧翼也备了八石奔牛弩呢。”
沈田子叹道:“所以啊,平日里叫你们多学兵法,就是要长长脑子,这骑兵突击,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选择攻击的方向和时机,如果不是我们今天用了各种兵法,又是正面挡,又是用沙包和小车反击,又是枭首激怒敌军,他们会这样乖乖地从我们的这个侧翼突袭吗?为什么他们不从另一侧来?为什么他们不绕过战场从我们的后面过来?二牛啊,如果这些燕骑是从你的另一个方向杀过来,你有时间把这八石奔牛弩摆放好吗?”
二牛叹了口气:“三哥,我明白了,这骑兵确实威力巨大,我们虽然有神弩,有盾阵,但是转向不易,布置需要时间,所以给突袭会很困难,原本以为我们吴地轻兵,精于近身格斗,所向无敌,但真正要是碰上骑兵,还是不好打哪。”
沈田子哈哈一笑:“大家也别担心,江南水乡,河道纵横,骑兵想要行动不容易,那是我们的天下,但这北方平原,利于战马驰骋,那就是北方的铁骑占优,如果你们以后想要继续作战,在北方立下大功呢,就得回去后想办法学习骑术,我们缴获了敌军的战马,就可以去骑马作战,都是人,我不信你们学不会!”
所有的军士们全都信心满满,高声道:“三哥,我等愿习骑术!”
沈田子勾了勾嘴角,目光又看向了已经杀成一团,烟尘渐渐散开的这块面前的沙场,冷笑道:“只要立了功,成了宿卫军,想必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战马,供我们的沈家战士骑了吧。”
说到这里,他的浓眉一挑,对着身后的军士们,沉声喝道:“所有人听好了,擂鼓助战,全军将士,齐声呐喊,为我军的将士们,奋勇杀贼,贡献自己的力量,严守阵脚,不得妄动,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大晋!”
所有将士们都齐声大吼,配合着大鼓的冲天响声,整齐划一地叫道:“灭胡,灭胡,灭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