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幼民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要争取这个一方主将的位置,但得虚张声势,不能象上次那样带头抢功,不然就算攻下城,自己损失惨重,也不划算,对吧。”
诸葛长民微微一笑:“还是三弟反应快啊,不错,就是这样,我们这回的攻城,只要能拿到这东城大将的位置,不出大的错误比如让敌军破围之类的,那就是有功无过,就算不立大功,也不会比现在的地位下降,再说,要是寄奴和阿韶他们那边真的能破了城,那我们这里的守军崩溃或者是撤离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我们一样能立下破城功劳,只凭这一点,就能在那些打下手的家伙之上。”
“战后这青州的刺史恐怕多半会安排给羊穆之或者是刘敬宣,而我则可以顺理成章地当那江北六郡的徐州刺史,南燕一灭,江北六郡就从以前危险的边境变成了安全的内地,寄奴这几年一直在经营建设徐州,为此不惜挖了不少吴地世家的墙角。”
“那些个精明似鬼的大世家,危险的地方不会去,安全有利可图的地方则会打破头,只要我们能拿下这徐州六郡,嘿嘿,还怕荣华富贵没有吗?希乐无忌他们想要争老大,为此不惜把自己命都搭上,我可从来没这个想法,能封疆裂土,保我诸葛氏一门百年富贵,不就行了吗?”
诸葛黎民舔了舔嘴唇:“大哥的算计真好啊,但那北府军首领的职位,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咱们要是不急,寄奴希乐他们退隐之后,岂不是要便宜那些新来的小子了?”
诸葛长民笑着摆了摆手:“咱们跟寄奴,无忌,希乐他们是同时参军的同龄人,他们要是退了,那我也应该退了,何必再去争这夺那的?大哥知道自己的本事,跟他们比还是有点差距的,命也没人家的好,想想无忌,瓶子,兔子,元德他们,我们现在应该庆幸才是啊。”
诸葛幼民正色道:“不过,我们这回打完,真的可以拿到徐州刺史之职吗?万一朱龄石那小子…………”
诸葛长民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不可不打,不管怎么说,朱超石是他们朱家兄弟的一个死穴,抓着这点,回去后再让那些跟我们交好的世家大族上书,然后背后拉上希乐,刘藩如果能建功,就让刘藩来压朱龄石,这小子越晚独当一面,对我们越有利。要是希乐也不好使,那就转而去结交王镇恶,檀韶,沈家兄弟这些人,让他们去跟姓朱的争。”
说到这里,诸葛长民长身而起,一指前方千疮百孔的城头:“都打起精神来,摧毁了城头的机关之后,让新附的青州降军去攻几轮,能成最好,成不了也说明我们尽过力啦!”
广固,北城。
宽阔的官道,直通北方,与连营数十里的东,南,西三个方向不同,这里几乎是一片平静,城头上燕军旗帜飘扬,却是没有几个军士现身,城外更是空空如也,四五里外的密林之中,枝叶轻摇,看起来与战火纷飞的其他几个方向一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朱龄石骑在一匹高头骏马的身上,隐身于密林之中,在他的身后的林外空地,则是三百辆已经套好战马,装上挡板的改装战车,车上的弓手,戟手全副武装,御手则紧紧地拉着马缰,战马的嘴上套着嚼子,四蹄之上绑着毡布,连人马带带战车,都披着厚厚的叶子伪装,几里外的城头看来,根本是发现不了,原来此处埋伏了一支伏兵呢。
孙处的身上也同样挂满了枝叶,坐在一辆战车之上,与朱龄石并肩而立,在他身后的另一则,则是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弓手和戟手,人人嘴里衔枚,连脸上也涂着树叶的颜色,这便是传说中的北城伏兵,而孙处和羊穆之,则是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一个多月了。
孙处竖着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之声,时不时有几个传令兵从林后奔入,那是从其他方向绕城一大圈再从林后跑入的,虽然能保证隐蔽性,但是,也会让这里接触到的其他方向的战报,要晚上至少一刻钟,这个时间差,在瞬间万变的战场上,也许会直接导致战局的逆转!
一个传令兵匆匆而入,低声道:“大帅已经攻破南门城门,只是守城燕贼继续以弩手射击我军冲锋部队,并以土囊堵门,我军突击队阵亡百余人,未能入城,城门重新关闭。”
孙处叹了口气:“想不到那铁打的城门也能给大帅攻破,只可惜,黑火焚烧,想要冲过去,确实不容易,也许,我们还得从别的方向打开缺口才是。”
朱龄石点了点头:“那就要看东西两边的檀韶,还有诸葛长民是不是给力了。诸葛长民对我可是又骂又踩,甚至想用我弟弟的事情来牵连我,夺我的兵权,他以为踩了我,他就能上去了,这回我倒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东门能率先破城!”
孙处笑着摇了摇头:“大石头,你现在还在生这闷气哪,长民一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跟他置气,以后在军中难混的。以你的本事,只要立功,位置在他之上,他对你就会是另一种态度啦。”
朱龄石勾了勾嘴角:“还是三蛋哥(孙处外号三蛋子)厚道,对我一直加以关照,师父早早安排你来北门,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其实我也不是嫉妒长民哥,在我心里,宁可他打得好一点,猛一点,能早点逼出燕军的伏骑,我坚信我的判断,他们一定还是有俱装甲骑,可以出城反击的。但只有其他各城快顶不住时,才会出动。”
一边的羊穆之笑了起来:“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长民那家伙打仗一向油头,有利可胜的仗他冲的最快,恶战苦战他就是做做样子,上次追着敌军溃兵攻城,他就是冲排头,结果损失惨重,这次更不可能投入老本了,你要指望破城,倒不如指望西边的阿韶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