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功正在办公室寻思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阴的,这些日子来,叶淼的气势有些抬头,令他有些不爽。正想着,外面有传来了敲门声。
自从唐磊被下放后,他就感觉局势不顺,霉运跟着自己走,那些到他办公室来汇报工作或者故意来表现的人,没少被他批评,这一来,那些下属也就都不敢轻易踏他办公室的门了。
这人大概就是这样,有人供着,觉得烦,无人问津又感觉不到官威。有好些日子没有人敲门了,陈政功坐直了身板,从鼻孔里哼出一句:“请进……”眼睛打量看是谁进来。
“陈政功同志……”田弘卓边走边喊道。陈政功没有想到是田弘卓,连忙起身。现在田弘卓是省纪委副书记,专门挑刺的官,他得招呼点。
“田书记,这又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A市人民,公安局的同志都很想你啊。”陈政功快步迎了上去,双手握住田弘卓的手。
陈政功场面上的话说得顺溜,一副十分尊重的样子。田弘卓喜欢直来直去,只听着陈政功说些奉承的话,自己却特意看了看陈政功后面的书架和办公桌,并没有发现顾雪曼偷偷拍下来的那只古董紫砂壶。
“这次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向你征求意见。”田弘卓喝了一口热茶,不急不慢地说道。
陈政功心里一怔,不知道田弘卓要耍什么花招。别看这表面上两人一派和睦的景象,其实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面和心不和。陈政功是官场老手,自然不动神色,脸上依旧堆满了皱巴巴的笑,说道:“省里的决定,我陈某人坚决拥护。”
田弘卓知道这也只是一句场面上的话,为了不让陈政功引起警觉,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最近,我们纪检巡视组可是连续收到了几封举报信啊,这不不得不来,不然我还真不愿意打搅你的工作,公安局嘛,任务重,压力大。”
陈政功听到纪委巡视组收到举报信,心里有些忐忑,脸上稍微有了些变化,但是并不明显。田弘卓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先紧后松,给陈政功打的一个心里战术。
“哦?有这样的事情,您明察秋毫,按规定办理,我们当然积极配合。”陈政功挪动了一下屁股,一副愿意听从调遣的样子。
田弘卓连连道:“陈局长这话过了,过了……”说着嘿嘿地笑了两下,又说道:“人啊,都有一叶障目的时候,你说是不是。”田弘卓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封黄皮信,起身递给陈政功。
陈政功连忙伸手,接过田弘卓手中的信,似乎觉得刚才田弘卓这话里有话,但又不好回戳,只说道:“那是,那是!”又看了看手中的黄皮信,不解地问道:“这是?”
田弘卓轻松地笑了笑:“这是举报信,你看看,到你这里打止吧。”陈政功更加弄不清这田弘卓的章法了,连忙打开信封。
这信竟然是唐伟才实名举报顾雪曼。信中唐伟才给顾雪曼列出了三宗问题,一是管理不严格,叶辉险被毒害案,处理太轻;二是生活作风不检点,与有关局领导有染;三是工作能力不足,导致看守所工作人浮于事,管理涣散。
田弘卓不动声色,只等陈政功看完举报信。陈政功快速的看完唐伟才的举报信,心中又开始七上八下,寻思着怎么接这一茬。
“嘿,这下属举报上司,看来咱们A市的群众监督意识很强啊。”田弘卓见陈政功迟迟不开口,便率先说道。
陈政功满是欣慰地说道:“是啊,唐伟才举报顾雪曼,这说明我们A市这种主动地监督的意识在不断增强,这是一种好的现象。”陈政功顺着田弘卓的话往下说,心里却惊讶唐伟才为什么会举报顾雪曼,之前坊间传说唐伟才跟顾雪曼跟得太紧,这下怎么就闹翻了呢?
陈政功自己对顾雪曼有没有窥恋,他自然心知肚明,这举报信中的一点似乎有所暗指,难道田弘卓已经知道了上次饭局事件的内情?
想到这些陈政功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便抢占先机,说道:“这几点我也有所耳闻,对于叶辉险些被害的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给她记了记过处分,关于生活作风问题,关系到私生活,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不可乱下结论,我们听省里的决定。”
田弘卓要的是这种效果,起身站了起来,陈政功也连忙站了起来。“事情已经基本查清楚了,顾雪曼同志的确存在这三个方面的问题,还是那句话,这举报信所提到的问题,就到你我这里打止了。”
陈政功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估摸着这田弘卓已经知道了自己对顾雪曼有色心,便假装疑惑地问道:“那这事怎么处理,还请田书记帮忙出出主意。”
田弘卓思索了片刻,说道:“陈局长向来自有主张,我就不参合了,还是那句话,到你我这里打止。”田弘卓故意不接茬,将皮球踢给了陈政功。
田弘卓早就知道陈政功窥恋顾雪曼的美色,一直企图不轨,作风存在问题,这一来也算是投石问路,看他怎么处理顾雪曼。
陈政功也不是傻子,早就听说田弘卓任公安局长那会,十分看重顾雪曼,可这今天的态度却有些扑朔迷离,看不清风向。陈政功怎么舍得顾雪曼这朵还没有到手的金花飞走,便试探性的说道:“那就以工作调动的名义,将她调离所长这个位子,安排到局办公室,您看合不合适。”
田弘卓此番冷水里返热气,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就是借陈政功之手,将顾雪曼调出A市,确保她的安全。
这一招的确是高招,不但是利用陈政功的手,使这个调动合情合理,不露痕迹,明里暗里也告诉陈政功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纪委的视线之中,还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功效,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我看这样吧,这顾雪曼在A市公安系统干了也有些年头了,是是非非一直不少,我看就把他放到省信访办吧,那地方闲,也不需要她多大能耐。”田弘卓说的很认真,一改刚才征求意见的语气。
陈政功愣了半刻,总觉得田弘卓今天这太极打得很是意味深长,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门道,只得表示同意,还假惺惺的赞扬田弘卓想得周到,替他解了难题,其实心里恨得牙牙痒痒。这顾雪曼到了省城去了,等于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田弘卓前脚出了门,陈政功后脚就给省里拨了电话。电话那头应该是大人物,陈政功说话唯唯诺诺,嗯嗯啊啊的听着那边的指示。
没几天,顾雪曼的撤职文件送到了东河看守所。顾雪曼明白这是田弘卓安排的,实则是在保护自己。接着调动函也送到了。
顾雪曼交接完工作,来到了曾经宇轩的办公室,睹物思人,这眼看就要离开东河看守所,心中失落也便快速涌动,悲伤起来。
离开东河,顾雪曼又去了烈士陵园,在宇轩那衣冠冢辞别一番,便奔赴省城。
田弘卓原想将宇轩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顾雪曼,但出于几个下线的安全,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她。
赵馨雅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还是在公安局办公室工作。叶淼的出手相助,让赵馨雅很感动,只是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成为自己的前男友的蒋有才已经成了叶淼的线人。
宇轩还在青城附近苦苦寻找天彤,依然是一无所获。也偶尔遇到那个算命先生,宇轩懒得理他,那算命先生也不再主动找他讲话。
田弘卓那边再次转出来新的消息,还是未能查找到原始森林叁號洞里的那两具无名干尸的DNA。宇轩只好作罢。
田弘卓并不知道宇轩身边那个女子失踪了,只是盯着他,青城公司是个大公司,是全市的纳税大户,行动起来要千万小心,弄不会就会前功尽弃。
宇轩明白这前后的厉害关系,靠在床上,寻思着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办。
正寻思这,无意间憋见那算命先生给的锦囊,那原本无字的纸条,上面慢慢变黑,显现出了八个字:“旁敲侧击,留有余地。”
宇轩不由惊讶,这算命先生是越来越神奇了,看此情形他的确是在帮他,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宇轩想着,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便起身,出了宾馆房间。依旧是一身乞丐打扮。
很快就来到了青城门口,正要往里面走,便看见上次那个被称为林总的人带着一帮人急匆匆的走出大厅。
宇轩低头打量那家伙,那家伙不过三十多岁,高大帅气,但脸上的表情冷冷的,透着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气。宇轩假装瘙痒,按动手腕上的手表,连续拍照。
又低着头往里面走,刚走出几步,却被拦住。这宇轩才发现青城公司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大厅里的保安和之前相比,起码多了三倍。
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喝道:“所有人听好,非金卡会员,一律不予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