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远镜里看去，地面上的黑色沟壑从断裂的高架桥下一直往城内延伸，所有挡路的建筑全被强大的力量夷平。

王野和法罗斯，带着十几个警卫队成员就在都市废墟外的土丘上观察。

他们驱车几天才赶到此地，只为了摧毁血巢的计划来实地侦察，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地上的裂痕宽度大概在一百米左右，伴随着高温，在起点处深达二十多米，这股能量是从城外朝城内放射出去，刚好把927号废墟都市里的血巢抹得渣都不剩。

不仅是血巢，他们进城逛了一圈，连恶魔都没看到，血巢所在的广场只剩下一大摊恶心粘稠的肉渣。

看上去像是某种高能量激光炮，王野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哪种能量武器能隔着几公里把市中心的血巢轰成渣，他原以为是督姆斯修士的浮空战舰，但法罗斯予以否认。

修士的浮空战舰搭载的全是热武器，并且，不会飞这么低开火。从地面的深痕来看，这武器是一种波束。

如果修士们有这种武器，也不需要人类军队开导弹车和坦克过来齐射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这里混进来远比修士还要厉害的东西，坏消息是，王野和法罗斯都不知道他是谁，好消息是，他在杀恶魔，并且摧毁了血巢，距离第九堡垒都市和第十二堡垒都市最近的血巢没了。

他们回到12号堡垒都市，那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

凯泽琳带来了好消息，她启动了督姆斯修会的装备生产线，以目前的资源，足够生产出一台MK2装甲。

不过装甲的制造并非一日之功，督姆斯修士的战斗装甲制造起来不比一辆坦克简单，还需要ECP的帮忙，所以，王野穿上新装甲还需一些时日。

并且，那条黑龙逃走后，断掉的尾巴也有一些作用，这尾巴长约4米，尾鳍十分的硬，龙骨黑得发亮，虽然只是一戳断掉的身体部位，但在王野的视野之中，却呈现出灵能武器的信息。

但他还无法使用，这玩意应该是需要加工才能真正为他所用，目前只是一个素材而已。

他将龙尾储存起来，以后或许会用得着。

王野轻轻上楼，右手依然拎着一袋熟肉，他用钥匙拧开房门，听到里头有人走动。

柳庄芸穿着白色的吊带连衣裙，站在窗前整理自己的头发，长发很蓬松，皮肤上还流淌着一些水痕，她刚刚洗过澡。

王野发现柳庄芸身上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痕迹变得非常的淡了，背后之前有着数道血口，但现在只能看到一条条白色的浅印。

“把门关上。”柳庄芸已经察觉到王野的到来，她轻轻说，然后转过身，窗外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流畅的的线条往下，吊带贴着她那漂亮的锁骨伸向后背，低矮的领口稍稍盖住诱人的胸前曲线，透明的水滴随着她的动作哧溜一下滑进曲线的深处。

“你睡得可够久。”王野将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窗前，伸手把百叶窗拉上。

屋子里暗了下来。

“我需要时间恢复，大个子。”柳庄芸笑了笑，绕着王野走了一圈，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王野回头看她，道：“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柳庄芸拎起装满肉的袋子，侧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翘上靠背，用两根手指从袋子里夹出一片肉塞进口里。

王野看到她嘴里的牙，是锯齿状的。

“问吧，你肯定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柳庄芸道，她咀嚼着熟肉，享受的吸允着手指。

王野坐到柳庄芸对面，黑暗之中，两人的眸子都发出黯淡的光泽。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王野开门见山道。

“这里是，大梦。那些玩家构造的世界，你交了好运，躲在这个里面，如果是在外头，就你现在着水平，早被五马分尸了。”柳庄芸道。

“说清楚点。我听不懂。”王野摇头。

“听好了，大个子。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只想说一遍，因为那很长。魔神在80年代降临这颗星球，并逐步替换国家领袖，挑起局部战争，试图减少人类数量，但并不是所有魔神都这么想，比如我，我们只想停止在宇宙间的流浪，找个地方落脚。”

柳庄芸继续说道。

“我这种属于中立派，无所谓魔神还是人类掌控这颗星球，但灭绝派和共生派占了大多数，一方认为需要杀光所有人类，彻底掌控这颗星球才能让自己安稳生存下去，而另一方则认为人类是必不可少的资源，需要跟他们共处才能生存。”

“于是，两派开始了斗争，他们构建了主观现实，从世界各地挑选有战斗潜力的人，拉入无休止的竞技场中进行历练，为了隐藏他们的存在，不让人类世界察觉，任何失去资格的人类都将失去生命。从1992年到1996年期间，光是竞技场里死掉的人类总共就超过了六百多万。”

“然后，在1996年……天杀的出现了跟你一样的大个子，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起床气，自从他出现之后，那个城市里隐居的魔神一个一个被杀。”

柳庄芸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没杀你？”王野问道。

“我当时伪装成人类，在一所学校当老师，他去那里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进入魔神们的竞技场……他认为我有用处，仅此而已。”柳庄芸道。

“说来也巧，共生派的魔神也找到了我，想要我配合他们设计一个陷阱，将他骗进一个主观现实，然后把他弄死……结果，死的不是他。我被共生派的小头头，一个堕天使抓住了，堕天使认为我在帮助他……”柳庄芸道。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一开始把我当宠物，后来，视我为同伴，同伴越来越多，但无论杀死多少魔神，这个世界都不会变得更好……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她又吃进一块肉，感叹起来。

“他现在在哪里……？”王野握紧双拳。

柳庄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表情有些伤感。

王野低头沉思，督姆斯的智库里，那壁画上的历史是真的。

“他失踪了，他与灾厄斯的战斗毁天灭地，同伴们之中混进了叛徒，仅存的四个人分散开去，构建了大梦，也就是我们现在呆着的地方，我听说恶魔们在一处大梦之中发现了人修罗，我以为是他来着。结果是你。”柳庄芸道。

“他叫什么？”王野问。

“他不太爱说话。我以为你和他一样，但你比他健谈多了。”柳庄芸道，低头沉思了一下，她又抬起头看向王野，道：“他叫冷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