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没有好处,为官多年,本官尚有一些积蓄,全都给........。”贺人龙高声说着,然而郝允曜却从怀中拔出一把短铳,扣动扳机,火镰大伙,一枚铅子直接射进了胸膛,贺人龙瞬间没了气息。
郝允曜过去踢了一脚,见贺人龙死透了,才稍稍放心下来,连忙命人去收拾战场,做出流贼袭击的模样,又找来柴草、树枝,堆在了贺人龙身上,一把火点燃。
“公子爷,怎不先留他一命,让他说出藏银地点,咱也好.......。”一个中年亲卫走上前,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郝允曜冷冷一笑,瞪了他一眼,喝道:“杀朝廷一品武将,多大的干系,哪敢节外生枝,尔等都记着,今日这事不可透露半个字。”
嘴上这么说,郝允曜却已经打定了注意,待山西的事情一了,就把身边这些人调往塞外几年。
“接下来呢,是不是还要去太平关?”那亲卫又问。
郝允曜立马摇头,原本他是接了孙伯纶的命令,带了十几支夜不收南下侦查,除了战术情报,就是试着与平阳城、总督行辕取得联系,以确定南下大军该如何行动,却没曾想这么巧碰到兵败的贺人龙,郝允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如今做了这等事,就不能再冒险了,一旦麾下这些夜不收失手被俘,就有走漏消息的可能,郝允曜当下便命令向北,返回大营。
山西镇,总兵大帐。
在接到洪承畴南下军令之后,曹文诏当即命令收拢布防官兵,南下汇合,共聚阴地关,山西、延绥两镇兵马,合计近三万人,依次南下,原本准备一路冲击流贼,却不曾想,流贼望风而退,大军南下,一路解围汾西、霍州、赵城和洪洞,一直渡过涧水,背靠九箕山扎下营寨,都没有与流贼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原本曹文诏还想率精骑南下,与平阳守军,共击流贼与城下,但流贼这诱敌深入做的如此明显,曹文诏作为当世良将,哪能看不出来,只得命令各军阵型严整,徐徐递进,不给流贼伏击的机会。
孙伯纶率人赶到总兵大帐,宽阔的帐中已经满是丰盛饭菜,众人分开两厢坐定,却无交头接耳,气氛有些沉重,想来已经知道北上援军失败的消息。
“来来,孙兄弟,坐这里。”曹变蛟见到孙伯纶,招呼着坐在自己身边,那座位本是安排的,孙伯纶知道这是曹文诏的意思,也就落座,惹来众人艳羡、嫉妒之色。
在曹文诏麾下,孙伯纶的地位非常奇怪,若论主次,孙伯纶是延绥客军,若论地位,帐内副总兵、参将这类高官还有七八位,怎么也轮不到孙伯纶挨着副总兵落座。
然而众人虽然不悦,却也不敢出头,追根溯源,唯实力二字,孙伯纶此次所率援军,仅仅是名义上的战兵就有三千人整,还有亲卫队、炮队和夜不收,当有四千人马,若只算这些也就罢了,那千人规模的辅兵队,虽然干的是押运粮草的活儿,但个个披甲持锐,与各官将家丁相比也不遑多让,这些人马,莫要说参将、游击,便是曹文诏的山西镇正兵营也略有不足,更不要说,延绥镇另一支人马,领班游击郝世禄麾下尚有近两千人马,两人是翁婿关系,郝世禄平日多有岳父派头,但战阵之事,只以孙伯纶马首是瞻。
不多时,曹文诏来到帐内,众人纷纷见礼,曹文诏也不隐瞒,当下便说:“好让众位知晓,洪大人那支援军败了,连贺人龙也死了。”
虽然大家早就得到消息,但听了这话,仍旧有些变色,当下便有一参将问:“总兵大人,洪大人可有军令下达?”
众将都是屏住呼吸,不敢言语,他们现在就怕洪承畴让大军南下,去碰那流贼主力,可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曹文诏沉重说道:“与往日围而不攻不同,自前日开始,流贼蚁附攻城,斥候来报,盾车似海,云梯如林,平阳怕是支撑不了几日。”
“总兵大人,咱们只有三万余,流贼号称五十万,如何能敌?”那参将脸色惨白,失声问道。
曹变蛟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说道:“战阵之事,两军死战,岂能只算数量多寡,当年总兵大人以区区三千兵马,追杀王嘉胤二十万人狼奔豸突,透阵而出,如杀鸡屠狗一般,今日又三万强军在手,如何杀不过那些流贼?”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俯首不语,曹文诏当世名将,有勇有谋又战绩彪炳,帐中众将无一不服,即便是曹变蛟,追随曹文诏多年,虽然年轻也有赫赫战功。
曹文诏示意曹变蛟坐下,又说:“军令在身,我等不可推脱,流贼号称五十万,大部分乃是流民而已,其中可战之老营、马队、步卒不过十万,又要围平阳,困太平,堵住太行八径,能与我对阵不过六万,其甲械破弊,马匹羸弱,又不得上下一心,我大军甲械精良,又有火器、精骑,如何不胜?”
“莫要多言。”曹文诏见几个将领还要说话,当下便予以回绝,又说:“此战不可避免,若再有临阵畏惧,动摇军心者,本官必不放过!”
众将皆是告退,孙伯纶也要走,却被曹文诏留了下来,待众人散尽,曹文诏才拉着孙伯纶坐定,说:“孙大人,这些人不过是胆小之辈,他们不吃,咱们吃,也别浪费了这些美味。”
“就是就是。”曹变蛟也是笑呵呵的说道。
孙伯纶欣然落座,大快朵颐,神色甚是从容,曹文诏细细打量,终于忍不住问:“孙大人面无忧色,似是胸有成竹,何不说出来。”
“总兵大人说的是,那些人说咱兵少,倒是没错,但咱们也只是兵少而已。”孙伯纶有些不在乎的说道。
孙伯纶站起身,说道:“大军出征,一旦拔营,就要义无反顾,畏首畏尾反倒成害,而且卑职认为,此战必胜,原因有三。”
“来来来,孙大人速速说来。”曹文诏见他比自己还有信心,当下便问。
孙伯纶道:“一曰号令如一,二乃无人掣肘,三因精兵粮足,若是这都不胜,我等还如何恬为将帅,不如回家种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