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信则灵
月夜跑去和狮鹫聊天，果然发现狮鹫们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连自己的安抚都起不到什么效果，用人来作比喻的话，就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月夜也无从得知它们究竟在害怕什么。好在南瓜和噗噗们都没有表露出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嗅到什么强大生物的气息，这让老匡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就不能轻举妄动，由于初到玛斯沃尔大陆，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了解，老匡并没有下令让狮鹫强制飞天，而是选择遵从它们的本能，让它们回到宠物空间休息。也许周围的确有什么强大的制空生物存在而只有飞行生物狮鹫们能感受到它们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玛斯沃尔大陆危机四伏，刚刚登陆骨血斑鱼就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现在谁还敢节外生枝？深蓝号的艇员个个都筋疲力竭，再乱飞乱跑惹出什么强大生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是等传送阵建好，援兵抵达骨血滩后再向四周探索吧。
老匡担心得满脑门子皱纹，月夜却没有那么多烦恼，完成了自己的差事，她便带着噗噗们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地拾贝壳。深蓝号被巨浪抛离海面的那一刻，艇上所有的艇员都受了伤，月夜也不例外，身上和脑门上贴了好几块纱布和膏药，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但她捡贝壳依然捡得兴致勃勃。因为玛斯沃尔大陆海岸的贝壳与哈维斯特大陆的贝壳截然不同，为了应付捕食者强有力的咬合肌和锋利的牙齿。所有的贝壳都是超厚超硬超重型的，而且一个个还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拿两片贝壳互敲。入耳竟是铮铮的金铁交鸣之声，北北找到个拳头大小的海螺，以她的力气居然搬不动！
见此情景，躺在沙滩上休息的张顺笑了：“月夜，你知道这儿的贝类为什么都这么重这么硬吗？”
“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快别说话了，省一些体力也好早日恢复啊！”
“嗨，我没事儿。聊聊天精力分散反而好一些。”
“那好那好，”月夜赶紧跑到张顺身边坐下，却不敢去看张顺的腿。“我陪你……嗯。我正好也想知道这些贝壳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呢，你能给我讲讲吗？”
“你看看这些沙子。”张顺抓起一把海沙摊在手心中给月夜看，迎着阳光，海沙泛出黑金般的闪烁光泽：“玛斯沃尔大陆的土壤中富含金属元素。这里的许多动物和植物有吸收金属元素转化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本领。你再看看这个……”
张顺说着又拿出自己的一对精金分水刺：“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宝贝，我只不过用它们斩了十几条骨血斑鱼，刀刃就崩得像锯条一样，可想而知这些家伙的骨头有多硬！其实不止骨血斑鱼，恐爪兽的角和这些贝类的壳都是如此，它们的金属含量非常高，因为单纯钙化的爪牙和甲壳都不足以让它们在这片大陆生存。”
“真是一片神奇的大陆啊！”
“哈，对于你来说只是神奇。对于缺乏金属的哈维斯特人来说，这可是财富啊！在玛斯沃尔大陆。获得金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把动植物的尸体用高温烧成灰，漂洗筛捡就可以得到大块的金属，而这些金属，每一块在哈维斯特大陆都能卖出高价，所以传说玛斯沃尔大陆遍地是黄金，并非完全是虚言。”
“哈维斯特人？嘻嘻，匡副肯定配得上这个称谓！他要是在这里，一定会扑在沙滩上抱着沙子大叫‘发财啦，我们发财啦’！”
“哈哈哈，匡副……咳咳，哈哈哈……”
“哎呀，你别笑了，你一笑血又从伤口渗出来了！”
“呵呵，我的伤没事，你不是也受了伤吗？月夜，让你吃这么多苦来这里，结果却便宜了匡副发财，你不后悔吗？”
“当然不。”月夜双手捧起一掊海沙，注视着它们从指尖滑落：“匡副赚钱是为了建立一个理想国，他要用理想国收容所有的战争难民，就像……就像我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我能帮上一点忙，心里很高兴。”
屏幕前的老匡、韩扬和沃克都默然了。片刻的沉寂后，张顺试探地问道：“如果……匡副最终的目标不是收容难民，而是要利用难民的力量达到他的目的，你还会高兴吗？”
“会啊。”张顺问得犹犹豫豫，可月夜却答得干脆利落：“我收容被遗弃的小动物也是为了自己能和它们聊天，这算不算利用了它们？反正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对。我不知道匡副建立理想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只要理想国能让饿的人有东西吃，让冷的人有衣服穿，让无家可归的人有房子住，这不就是件大好事吗？”
听到月夜的话，老匡长叹一声，终于想明白了困惑他多日的问题——原来，自己误解了老拜伦所说的话。不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和完成自己的目标，两者并不对立。
“nnd，我好笨啊……”
韩扬奇怪道：“咦？你在嘟囔些什么？”
“没什么！韩扬，传送阵建好后你去兽人神庙那儿一趟，告诉酋长我们已经到了玛斯沃尔大陆，让他准备联络酋长部落后裔的使节团，还有，告诉他混沌之力的秘密，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我笃信玛斯沃尔，我就是玛斯沃尔的使徒！玛斯沃尔并没有抛弃他们！”
“哈，又要假传神谕啊！”
“不，我是真的笃信玛斯沃尔，发自内心地信！深信不疑！确信无疑！”
“？？？”
“我问你，听了天凯武关于玛斯沃尔神器缩放的神界物解释。你相不相信有神界的存在？”
“呃……那个理论……听起来蛮有道理的……”
“有道理不就是信了吗？我再问你，玛斯沃尔有没有想那个劳什子暗夜女神那样，动不动就下什么喻示？”
“那倒从未听说过……”
“那不就行了吗？你不觉得所谓‘女神的喻示’就像幼儿园阿姨一句句去告诉小朋友该怎么做一样可笑吗？所以维多利亚终究只能是个半神。就算她的能力再强大她也成不了真神。真正的神是不会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的，玛斯沃尔从不作出什么喻示，也从不在人间显示神迹，所以玛斯沃尔才是真神！无为才是真神！我相信玛斯沃尔是真神，我了解他的意图，所以我是他的信徒！”
“呃……”韩扬听得晕头晕脑，“你信战神的话……”
“不要称玛斯沃尔为战神。那是以讹传讹！玛斯沃尔根本不是什么战争之神，这个名号多半是当年维多利亚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捣鼓出来的！以后在伊甸建立的神殿也不要叫战神殿，就叫至高神神殿或者玛斯神殿好了。”
“好吧。你信玛斯沃尔，是因为你觉得他……无为？就是什么都不做？”
“无为并不是我们理解的什么都不做，神创造了万物，他为世间万物制定了规则。狼吃羊。羊吃草，狼羊草形成平衡而得以共生，这就是万物规则的精妙之处，万物遵照规则前行，神无为而治、万物无为自成，这才是无为的含义，这也是不去亵渎万物生存和信仰的真正含义。”
“^……”韩扬的眼睛里已经都是圈了，不过他还在坚持：“无为的含义我还不太懂。不过狼羊草的平衡……这不是墨平的万物平衡理论吗？墨平算不算神？哈维斯特女神又算不算神？她连传世的神器都没有，岂不是更加无为？”
“哈维斯特女神也许也是存在的。信不信她与信不信玛斯沃尔并不矛盾。至于玛斯沃尔的神器，与墨平留在人间的十二蛰魂塔一样，可能是他早年犯的错误，神也像人一样是会犯错误的，但这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意识到了错误，神也像人一样可以改正。玛斯沃尔已经不再干预世事了，但墨平还没做到这一点。墨平创建了平行者，他遵循神创造的规则，主张万物平衡，他比维多利亚更能了解神的用意，所以他打败了维多利亚。但墨平取胜后还是犯了错误，他人为地去创造两个大陆不能来往的规则，依靠十二弟子、蛰魂塔和庞大的平行者组织来指引世间的走向，甚至还为自己重临世间做好了准备。他平息了维多利亚燃起的战火，却为更大的战祸埋下了祸根，所以墨平做不到无为而治，最终还是无法成为真神。只不过墨平比维多利亚强，他比维多利亚更接近神而已。”
“那么，你自认比墨平更了解神的用意……”韩扬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可以说你比墨平更接近神呢？”
“不是。我要是此刻成神的话，有本小说就要烂尾了。”
“哈？”
“不要管我，我刚才脑子秀逗。我的目前能力不足，只是神之使徒；但也正因为我不是神，我也不必以无为来要求自己。呵呵，老拜伦的话被我误解了啊，搞得我迷糊了这么多天。不过现在好了，想通了这一点，我已经不再迷惘，清楚下面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只要我真心诚意地相信自己是神的使徒，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就是神的旨意。只要我遵循万物的规则，我就是在遵循神的指引。老拜伦不也信玛斯沃尔吗？不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这么简单的问题亏得我还想了这么久！”
“‘信……就是’？这个逻辑好绕腾啊！你到底是信神还是信自己？”
“呵呵，不相信自己的话就无法相信神。不明白的话你可以先理解成‘信则灵’，不过这只是一个不标准的答案，如果你想成为真正的神使，那还需要自己去想明白这个问题。”
信则灵？韩扬默然不语，老匡也不再对他多做解释，转头对沃克道：“等韩扬通知酋长之后，我们就开始动工建造玛斯神殿和哈维斯特神殿，地点和暗夜女神神殿距离不要太近。伊甸王国允许信仰自由，除不得以违法方式传教或欺骗拉拢信徒之外，其余都不做限制。真正的神是不会排斥其他神的，至少不会借助凡间的力量去解决神之间的争端，也不会人为地……嗯……神为地去争夺凡间的信仰。那些宣扬一神独尊的教派，要么是他们的神不够班，要么是那些信徒有意或无意地曲解了神意。有意者，是贪妄，无意者，是无知，他们都算不上真正的信徒。”
“好的。”沃克与韩扬不同，他干脆就没去问为什么，因为老匡已经说过，要搞懂这些问题不能靠问，只能靠自己去想。不过老匡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完：“另外，沃克，你通知蒋敬，我想到伊甸铜币背面的图案了！铸一只猫！”
“猫？！”
“嗯！猫！还要加肥版的！”
“加肥猫？你要让伊甸国民像印度人敬牛一样敬猫吗？”
“不，我要让猫敬重伊甸国民。每天用铜币的是什么人？是伊甸王国中数量最多的人。那些汗津津的手每天把铜币背后的猫攥来攥去，他们不会忘记这只猫，而这只猫也不能忘记他们。他们是历史的缔造者，要把握历史的方向，就必须善待他们，这样才能利用他们来推动历史的车轮。”
“拜托，画一只猫不用找这么多伟大的理由吧？”
“nnd，国家元首不都这么讲话吗？我也要练啊，最少要练到老拜伦祭司培训班毕业生那种水平吧，要不以后卢俊义国王面对国民演讲的讲话稿你自己写？”
“不不不！你练！你练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