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人头从1.8米处坠落
石秀等人在翡帷谷搭建的精灵树屋绵延数里，无论从通风采光、居住面积、配套设施还是从空气质量、自然景观、气候条件哪方面来看都比暗夜精灵现在居住的沙漠地下沙窟岩窟要强百倍。有小别墅可选的话没有人还愿意住地下室，黑月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一旦精灵举族搬迁的事成，这为困难群众改善住房条件的政绩还要记在他这领导的头上，里外里都风光，黑月如何不动心？看罢多时，黑月当即表示回去会找时机劝说族人迁居伊甸。
听到黑月说“找时机”回去劝说而不是“立刻”回去劝说，老匡感到有点纳闷。谁都能看出黑月对树屋极其满意，心中也渴望及早玉成双方合作事宜，怎么临表态却又成了“找时机”劝说呢？盯着暗夜精灵一族的势力可不止伊甸牧场一家，这时机要是一找二找地耽误了，没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老匡是比人精还要精的猫精，眼珠骨碌了几圈就想到了症结所在。“找时机”这词儿要是放在一百年前老匡所在社会的某领导口中说出，那就是“工程我满意了，剩下问题的是甲方回扣”的简化语，乙方要是耳聪目明，后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乙方要是没有听到领导用词的小区别，那他就回去慢慢等时机吧；黑月总的来说还是替族人着想的多，他想要的并不是回扣。但也和他的利益有关，确切的说是和他的声誉与前途有关，这还要从黑月上次拉老匡入教的事情说起。
半年前老匡在黑月面前读出了救赎者的月光誓言。黑月欣喜若狂，忙不迭地拉着老匡去隐村神庙入教，进入神庙前还大张旗鼓地敲世钟十三下，招集所有族人来神殿恭迎新神使的降临（详见《第266章 性感女神》），结果仪式还没进行就因为老匡没有可以书写誓言的血液而取消了，老匡等人一走了之，虽然不知道黑月如何向赶来观礼的族人解释。但可想而知那是件很尴尬的事情，黑月在族人中的声誉肯定也受到了不少影响。
现如今韩扬又有了成为救赎者的可能，虽然可能性比骷髅猫要大很多。但这回黑月却不敢再莽撞了。迁居一事的先决条件是韩扬成为女神认定的救赎者候选人，在韩扬到神庙进行仪式之前，黑月可不愿再出任何差错，当然更不敢打包票回去立刻劝说族人。圈子兜来兜去。黑月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催着韩扬赶快去神庙举行入教仪式！
环节想通了，事情就好解决了。就像甲方拿回扣乙方拿工程双方都受益的道理一样，如果韩扬最终成了救赎者，按照赌约黑月就能成为暗夜精灵一族的族长，而老匡也能通过黑月将暗夜精灵一族纳入伊甸王国麾下，结局依然是双方受益。至于以后能否让暗夜精灵摆脱哈尔皮埃的控制，老匡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暗夜精灵被其他势力拐走。那样的话今后精灵们就会成为伊甸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处理起来就更加头疼了。
一月二十七日夜。韩扬在暗夜神坛前血书誓言，成了暗夜神教中的救赎者候选人。站在一旁的老匡也凭借自己的双眼看到了宝玉折射出的救赎者誓言，但由于他体内依然没有可用来铭誓的鲜血，身份还是得不到女神的确认。
对于韩扬以血铭誓，老匡并没有太担心。因为当自己的实力超越普通人太多而开始向传说中的神靠拢的时候，自己对神的理解也与普通人不一样了。普通的人信仰神，是因为他们觉得神能够左右自己的今世或来世的命运，当欲望获得满足时，他们会感谢神的恩赐，当失去所有时，他们又会认为那是神对自己的惩罚。由于对神不理解，普通人无法去思索和辨别自己的获得与失去究竟是不是神的意图，究竟在不在神的能力范围之内，他们唯一所能做的，仅只是对神付出无知的信仰或恐惧。
在老匡看来，神是力量超越凡人的存在，他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但他并不认为神能完全左右自己的命运，至少暗夜女神不能。对于一位神来说，其与世间的接触越频繁、向世人彰显力量的神迹越多，反而越说明其力量的薄弱。暗夜女神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她的欲望和所作所为与凡人太接近了，在老匡的心目中，她是一个没有超脱于世间的神，甚至只能算是个伪神，她的存在及能力并非可望而不可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还能成为超越她的存在。
基于上述原因，老匡认为自己有资本与暗夜女神进行交涉、交易，甚至在今后与之进行某种对抗而不必担心她的报复。既然暗夜女神需要利用世间的力量才能达到她自己的目的，那么自己也一样可以利用她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此刻韩扬代表伊甸加入暗夜神教，女神会利用韩扬为她做一些事情，而做为回报，韩扬也获得了女神赐予的能力，外加暗夜精灵一族的助力。在老匡看来，这就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交易，或者说是相互的利用，双方目前的利益没有冲突，所以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有朝一日女神的意图和利益与伊甸的意图和利益相悖，这种交易就会停止，双方互不相欠。如果女神胆敢对伊甸作出不利的事情，那么伊甸一样会给予回击。
韩扬就在老匡这种指导思想下加入了暗夜神教，身为救赎者候选人，他获女神所赐多得令人咂舌。除了透视的天眼通和广频段、高灵敏度的天耳通能力之外，韩扬还获得了在神庙中祈聆女神喻示和祈求女神帮助、感知附近低阶教徒所在的天心通能力。站立不动时的完全隐身和行动时部分隐身的能力，暗夜空间以及震慑敌人心智的心灵风暴能力。此外，暗夜女神还赐予韩扬一件斗篷和一块寒玉。斗篷名为“夜壑”（精灵语称“娜拉”），是救赎者身份的象征，上面还附着每天一次的“绝对黑暗”魔法，任何自然光都不能射进和射出魔法制造出的光线黑洞，只有驱散魔法能消除这片黑暗。那块寒玉则名为“水竹月”，是建立暗夜神庙的关键物品，也就是说女神赐予了韩扬建立分教的权力。
当然。权力总是与义务相随的，在获赐宝物和能力的同时，韩扬也接受了女神的喻示。一是寻找贤者之石，二是扩大神教教众。这里要强调的是，此刻韩扬的头衔是低救赎者一级的拯救者，是救赎者的“候选人”。其含义是只有当韩扬完成了女神喻示的任务才会被女神承认并赐予救赎者的能力。老匡是个和什么人都要讨价还价的家伙。得知女神所需和韩扬所得之后，立刻鼓动韩扬当场运用天心通能力，祈求女神赐下操控战神神器缩放的秘诀。此行老匡早有准备，连带战神之靴在内的四件神器都让韩扬带来了，这些神器的尺寸实在是太大，用起来太不方便了。战神之戟和战神项链属于韩扬，但战神之靴和战神戒指都还是无主之物，若是能将其缩小交给沃克使用。沃克的杀伤力又要提高几倍。
然而女神并没有如老匡所愿赐予韩扬缩放神器的秘诀，只是将战神之靴缩到了普通大小。在屏幕上看到五米高的战神之靴化作几十公分长短。天凯武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忍住了，紧蹙眉头在一旁不知道琢磨些什么。而老匡也没有鼓动韩扬再提要求，既然是交易，那就要你情我愿，女神的意思应该是等韩扬创出些功绩再对其他祈求作出回应吧，自己虽然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位女神，但现在还不是和她翻脸的时机。
下面要做的应该是按部就班地收服精灵部落了，可惜老匡还没来得及部署，黑月已经抢先开了口。
黑月因找到拯救者有功，也获赐了隐身的能力。他得意忘形，见族中元老正好都来观礼，也没跟老匡打招呼，便突兀地提出了举族迁徙到救赎者大人所在的伊甸牧场的提议。丫丫小说中主角收服一个势力只要振臂一呼立刻从者如云，但现实中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尽管黑月现在已经是众人默认的族中首领，但此议一出，还是有不少长老当即表示反对。反对意见主要分两类，一部分长老认为隐村比伊甸牧场安全，更不易受到战火波及；另一部分长老则暗示搬迁后精灵一族会受制于人，失去自己的自由成为伊甸的附属。
面对这种局面，若是由老匡舌战群老自然可以摆事实讲道理慢慢搞定，但老匡既不是暗夜精灵也不是神教中人，由他发言有些不伦不类；同样道理，韩扬身为异族，初任拯救者就强制下令也不利于今后伊甸牧场和暗夜精灵的和谐相处，于是此时最后还得由黑月出面解决。
结果黑月差点把事情搞砸了。可能是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高瞻远瞩”、“为全族长远利益着想”的英明决策者，黑月的态度极为坚决，不但寸步不让地坚持搬迁，而且还要长老率领各部落立即进行，对于持反对意见的人，黑月毫不讲情面，大有谁不同意就立刻把谁开除党籍踢出神教的势头。
开除教籍对于暗夜神教教徒来说是最严厉的处罚，黑翼以此相胁实在是有些过分；而且精灵是所有蛮族中寿命最长的种族，族中一向有尊老敬老的传统，虽然黑月在神教中和族中的地位都比那些反对他的长老要高，但习惯上族长的决议依然要得到元老院中多数长老的认同。黑月还没正式成为族长就如此颐指气使，今后真当了族长岂不是要搞一言堂？几个精灵长老被气得大翘胡子，差点轮拐棍冲上来和他拼命。老匡在一边干着急插不上嘴，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黑月实在是太嫩了，不要说和老拜伦、阿姆斯壮那样的首领相比，就连看似憨直的银刃他也比不上。
其实老匡也是看低黑月了。黑月虽然在暗夜精灵中属于年轻一辈，但好歹也是一百来岁的人物，此前还在人类社会中历练了几十年。平时处事也还算圆滑沉稳；之所以近来经常表现得毛躁和失控，主要原因是寻找救赎者这件事拖得太久了，而中间又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当一个人期盼了几十年的愿望历经周折终于达成时往往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极度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另一种是怅然若失不知道今后该做什么的空虚，而黑月当然属于兴奋那种。这种兴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容易理解的，它就像醉酒后的兴奋一样。表现为滔滔不绝和口不择言，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说过些什么。
幸而精灵终究还是有涵养气度的种族，黑月的口不择言最终没有导致上演百年前台湾议会常见的全武行。可没打起来并不是老匡所想要的结果。会议一旦不欢而散的话再想取得共识就难了，老匡拼命向黑月打眼色，猫眼儿都快挤成斗鸡眼儿了，黑月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找个理由宣布暂时休会。老匡连忙叫出黑月面授机宜，并将记录翡帷谷的记忆水晶塞给了黑月。
会议再次开始的时候，老头们都憋足了劲准备和黑月这毛头小子再大吵一架，却没想到黑月并没有坚持己见，他不再以渡劫使号令下属的语气发言，而是先以精灵后辈的身份向诸位长老道歉。吵架总得有来有回才有劲，黑月这边避其锋芒，老头们自然一鼓不能作气；黑月等到老头们气顺了。再不动声色地将月光下的翠绿山谷和浑然天成的树屋展现在众人面前。如诗如画的翡帷谷击中了精灵天性爱自然、爱美的弱点，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老头的气势再而衰；剑拔弩张的对峙局势开始缓和，黑月的第三步是把老匡类似于“一国两制”的设想讲了出来。邓爷爷的设想何其伟大，百年前连姓资姓社的问题都解决了，百年后的小小精灵部落中自然没有什么人能找出这个制度的破绽，“受制于人”的论据站不住脚，反对者被直捣黄龙，气势三而竭。黑月再接再厉，从分析当下时局入手，细述隐村受到的威胁，和与伊甸牧场联手进退、共卫家园的道理，以及在救赎者大人的指引下通过壮大神教来壮大精灵部落实力的方方面面的好处，一步步、一点点地釜底抽薪，最终完全把握住了会议的节奏和导向。
看着那些或点头赞许、或默然不语的长老，黑月一边讲，一边在心中暗暗佩服匡副场主。这只鬼猫策划吵架和策划打架一样讲究战术，不但看准了长老们的弱点避实就虚、步步为营，连长老们的反应也完全在他的预期之中。暗夜精灵加入他统领的伊甸王国，今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而自己也要好好向他学习一下领导的艺术。
老匡也很满意，这次会议不但成功地拉精灵入伙，还扯近了黑月与自己的关系。黑月也算是个可造之材，能够虚心受教，也能在短时间内完全领会自己的意图，加以培养，以后肯定可以独当一面。伊甸牧场正在飞速地发展壮大之中，老匡可没有打算今后事必躬亲，黑月管精灵、拜伦管巨人，这道理与港人治港、澳人治澳、民族自治区离不开少数民族干部是一样的。自己尽管没有统领国家的经验，但活学活用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效果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双方代表大会（简称两会）在和谐的气氛中闭幕，精灵长老们大多被直接说服，少数几个坚持己见的长老也答应到伊甸牧场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定论。对于考察老匡毫不担心，他相信在展示伊甸牧场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之后，所有的精灵都会同意搬迁，拉精灵做长工的计划至此可以算完美达成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在回程的路上，伊甸的队伍与另一支队伍不期而遇。
对方的队伍大约有二十人，黑月认出为首的是与他共担族长之职的暗夜精灵黑翼，因为从传送阵到神庙要穿越一大片流沙地带，黑翼在头前带路，紧跟在他后面的人黑月不认识，但老匡认识。那是三r会的会长安东尼！安东尼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里面也有熟识的人——曾经领兵侵犯伊甸牧场的青龙堂堂主马修和玄武堂堂主特拉维斯！
仇人见面，“手下败将还不速速下马受死”的台词被老匡换成了两个字：猫爪指向安东尼时喊出的“擒”和猫爪挥向其他人时喊出的“杀”！
“擒”、“杀”二字出口的同时。沃克已经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对方射去，双方相距百米，中间相隔的是松软的流沙和起伏的沙丘，在这种地面条件下即使猎豹也无法飞驰，然而猎豹不行，沃克却可以！在松软的沙地上，沃克压低了身形大步流星。每一步的跨距都超过两丈，攀越沙丘时，他的双掌也像蜥蜴一样张开五指撑在地上辅助奔跑。没有人觉得他的姿势怪异，相反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头原产于沙地的生物，在沙地上就应该这么奔跑！
然而沃克的跑姿还不是让众人瞠目的真正原因，真正将双方惊呆的。是他的速度！此前限制沃克速度的唯一瓶颈就是力量。因为精确掌控身体模型后，沃克做任何动作都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相应肌肉所产生的力量，而力量无法进一步提高的话，动作的速度也就到达了极限。在获取龙菁之后，沃克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他的速度也获得了突破。双方距离百米，前二十米众人还能看到沃克迈步在沙地上疾驰的身影，后面八十米众人已经看不清他的影子了。唯一能看到的只是狂风在沙漠中卷起的一条黄龙！
“niks～enots！”面对突袭，玄武堂主特拉维斯首先反应过来。他的职责是保护会长，见情势不对立刻横跨一步拦在安东尼面前，同时大喝一声启动了盾牌上的石肤术。启动附加在物品上的魔法比凭空施展这个魔法要容易得多也要快得多，可是两道灰白色的光环刚刚从盾牌延伸到特拉维斯的肩膀，那条滚滚而来的黄龙已经狂飙至面前！特拉维斯只来得及喊出半句“保护……”，喷涌的鲜血便从腔子里溅起三尺多高，和飞旋而起的大好头颅一起跌向沙尘。
一颗人头从1.8米高处自由落体坠落地面需要多少时间？答案是0.606秒；0.606秒够沃克杀几个人？答案是三个！
特拉维斯的人头尚未落地，又有三颗人头从腔子上飞起！特拉维斯身后的三个小头目根本连敌人的身影都没看清，便整整齐齐地仆倒在地。沃克的地支鍠双刀在月色下泛起冰寒的金光，宛如死神镰刀般无声无息地收割着生命，直至杀到青龙堂堂主马修面前，才与精金指虎相撞发出“叮叮”两声。
然而也只有两声。马修的双眼也看不清沃克的刀锋，他完全凭借千百次搏杀形成的直觉才挡住了沃克的两刀，第三刀挥出，马修的双臂只来得及作出一个护住面门的动作。这个动作在以龙菁之力挥动的地支鍠面前是毫无意义的，其薄如纸的地支鍠从马修臂骨和掌骨之间的缝隙中游刃有余地切入，然后又在其额头正中留下了一道细不可查的血痕。
金刀破颅，马修立死，然而他的身躯却仍在最后一刻张开双臂扑向沃克。此前看到老友在敌人刀前一合丧命，马修便知自己拦不住这地狱煞神，他在死前一刻的唯一愿望只是抱住对手，为身后的会长争取宝贵的一两秒施法时间。
可惜沃克的速度让马修的最后愿望也落了空，鲜血从马修的断腕喷出时，沃克的身形已经鬼魅般出现在安东尼面前，左手刀横挥将来袭的一支长枪斩断，右手刀刀尖已经分毫不差地指上了安东尼的咽喉！
“都住手！”
沃克低吼一声，袭向身侧的四五件兵器瞬间都凝滞在了空中。半年前沃克落入海中击杀鲨鱼时老匡曾问过他是否懂得“残忍”的含义，当时的沃克懵然不知，而现在的沃克却忽然停刀不想再做杀戮。而安东尼身边的残兵见会长咽喉被刀尖所逼，一时间也投鼠忌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刀尖滴落的鲜血，尸体中流出的热血，都静静地没入沙地之中，没有一丝声息。杀戮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安东尼低低的颂咒声……一刻也不曾停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