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迪堡人的悍勇在比赛最后几分钟里，将多特蒙德逼回了半场大气也不敢出，自己本方除了门将只留下阿克曼和兰德一前一后照应，其他人全部杀了上去。

时间不多的情况下，冲吊头球是个迫不得已的好办法。于是，渣叔又同时换上了人高马大的伊比舍维奇和赫迪拉，换下体力难继的眼镜蛇和沙皇。一堆一米九左右的汉子齐刷刷冲进了多特蒙德的禁区里，远看就像森林一般，一米七五的罗西基在里面都能被屁股撞出脑震荡。

到了第八十八分钟，马迪堡的蛮不讲理终于取得效果。足球在空中经过多次拼抢后，落点下的蓬蓬根本没给巴西老前辈埃瓦尼尔森一点面子，挺腰提臀腾空而起，把足球顶回中路的同时，直接把老前辈扛出了底线。

蓬蓬这两年的大鱼大肉真没有白吃，看似精瘦的体格里蕴含的全是炸药。

多特蒙德也是长人林立，头球好手众多，可这会儿全部被马迪堡人各推各的磨。于是，被蓬蓬顶回来落点下方的卓杨也面对了自己的那方磨盘——整场的影子塞巴斯蒂安·凯尔。凯尔防守绝对一流，身高体重都比卓杨高出那么一点点，只不过，头球真不是他的强项。

卓杨的弹速、拔高、滞空、落点追踪、脑门上的感觉，全部完爆凯尔。所以，凯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杨额头残忍地轰在足球上。球都进门了，凯尔还在诧异：球砸在这个货脑门儿上他怎么眼睛也没眨一下？

来不及庆祝，也没时间去把谁放倒。卓杨刚一落地就扯着嗓子喊叫：捡球捡球！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还是小弟懂事，赫迪拉冲进球门一屁股挤开企图干扰他的德德，抱着足球就往回跑，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卓哥，弄他！”

卓杨当即回应：“弄他！”

于是，一群马迪堡人一边撒开腿往回跑，一边喊得乱七八糟。

“弄他！”“弄他！”……

跟一伙神经病一样！

开球后没一分钟，就又跟刚才一模一样。卓杨联手疯狗兰德断下罗西基的球，捷克人躺在地上心里直骂娘。马迪堡的大个子们又一窝蜂涌进了多特蒙德禁区里，谁都知道队长拿球不会丢。

卓杨一边和凯尔过着招，一边把球慢悠悠往前带。眼看队友们全部到位了，他挤开凯尔扯着嗓子冲着人窝子里喊了一声：“谁把这个顶进去我请谁一条龙！”

这还了得，一下就捅了马蜂窝了，马迪堡人吃了兴奋剂，多特蒙德人吃了枪子儿。相互之间各拽各的对手，全都架肘子掐腰眼。戈麦斯、老宋、蓬蓬、赫迪拉、格罗索、伊比舍维奇一干人心说：老子非把这个顶进去。沃恩斯、梅策尔德、科勒、梅德尔、埃瓦尼尔森、里肯一众人心说：凭什么？

双方球员拉开架势等待空中来球，就连门将魏登费勒也在后门柱摆好姿势，随时准备前跨步助跑来个空中摘月。

要么说就属卓杨最坏，别说自己人，就连对手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他却根本不在意自己出尔反尔。

眼见计谋得逞，卓杨随即往外侧虚晃拉球，把面前的凯尔闪出一丝缝隙，紧接着便在禁区线右侧三十度附近拔脚抽射球门近角。所有人都还在仰望天空的时候，足球就像水面上冷静的金枪鱼，贴着草皮就窜进了球门。

所有人都像被定格了一样，张着大嘴看着卓杨，赛场上鸦雀无声。当然，除了卓杨气急败坏地喊叫：“捡球，快去捡球！”

还是小兄弟贴心，又是赫迪拉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进球门抱起足球后，赫迪拉跑到和卓杨肩并肩：“卓哥，高呀！”

于是，一群马迪堡神经病又一边往回跑，一边撕心裂肺。

“高——！”“高——！”……

“实在是高！”

第九十分钟，比分3:2，主队在前，马迪堡仍然落后。

多特蒙德队内很多球员都是几年前的双冠王成员，比赛经验非常丰富。眼见马迪堡人有点人来疯，他们迅速回收扎紧篱笆，先安全拿下三分最重要。埃韦顿挺进到前场面对蓬蓬咋咋呼呼地飞铲，根本没去计较，自己先跳到一边能躲多远躲多远。

待到蓬蓬把球传给他的老大，马迪堡人便故技重施，多特蒙德禁区里又开始人仰马翻。连续六七脚冲吊，但显然不怎么好使了。吊进去被顶出来，抢下来再吊，还是被顶出来。卓杨都冲进去试了试也不管用，头球毕竟是德国球队的看家本领。

卓杨还不敢一直待在对手禁区里，万一让人家打出反击，自己这边除了他可没别人能制得住那个霹雳贝贝。所以，卓杨又重新拉到外围和尤里·日尔科夫负责一左一右起球带反抢。

又是几个来回，眼看补时即将消耗殆尽，主裁判都在看表了。没办法，只能继续撞大运，卓杨扯起嗓子喊了一句：“谁把这个顶进去我请他一条龙！”

禁区内的十几条大汉差点没一头栽倒：还来？要不要脸？

谁不长心眼谁是茄子，前后门柱各种角度瞬间被多特人封得严严实实，别说金枪鱼，金枪什么也钻不进去。然而，这次卓杨真的传球了，因为他始终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

这回是左脚，闪开一条缝隙后果断传中。看着足球飞向禁区，凯尔双腿直打哆嗦：太他妈累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嘛！要知道，塞巴斯蒂安·凯尔号称‘铁人’，职业生涯中还从未出现过体能不济的时候，哪怕打完加时赛再去接茬跳半晚上霹雳舞都没问题。

为了防备卓杨的再一次抽冷子，多特蒙德禁区内显得比刚才松散，人盯人之余少了补位协防。也就是说，马迪堡的大个子们只需要干掉面前这一个对手，就可以形成攻门。

足球划过夜空，直朝后点坠落而去，因为那里有个全场最吸引眼球的人，满脑袋的炸金毛就像一个金丝玩偶。

狮王老宋在落点下方大喝一声：“我——的——”

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球场回荡，金毛狮王狮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