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前，小冯难过地说：队长，对不起。

卓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下去好好休息。”

小冯不是因为失误造成丢球而被换下，他在丢球后两分钟，与贾汉巴赫什拼抢时膝盖扭伤，无法坚持比赛，被江志鹏换下。

按理说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不该因为丢球便背负巨大的精神压力，从而造成动作变形把自己搞伤，可心理素质对土炮老将历来是个莫测的因素。

按理说一位三朝元老不该出现如此低级的防守错误，可这就是国内土炮顶级后卫的真实水平。小冯此前就出现过处理球土鳖失误，但那是在世界杯上，亚洲杯亚洲对手着实不应该。

小冯难过，不是因为丢球，也不是受伤疼的，而是心里知道，此一去，国家队天高路远了。

开场仅仅半个小时，中国队便用掉了两个换人名额。

或许是兔死狐悲，此前被断球的郝俊敏在防守奥米德时报复性犯规，被乌兹别克主裁判伊尔马托夫出示了全场第一张黄牌。

而相比起老前辈比赛中容易带情绪，还不满19岁的后腰曾柔柔情绪上是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足球风格却是大开大合的鲁智深，悖逆的很。

第39分钟，面对大自己十三岁的中场悍将奥米德·易卜拉希米，曾柔柔毫不示弱，空中铁山靠赢下空战。

控制住足球，再原地回转躲开奥米德的反抢，动作轻盈一刚一柔端是养眼。随即远射开火，颇有些林妹妹倒拔垂杨柳的彪悍。

先不说曾柔柔此时选择远射是不是合理，首先这份豪情就值得称赞。

‘咣！’

说到悍勇，伊朗人就没服过谁，矮子铁腰哈伊萨菲面不改色堵了枪眼，哪怕胸口被轰得快闭了血，也一定不能改色。

足球崩到左侧，李巨不等落地便凌空再来。球场上只有一颗柳树，被曾柔柔拔了，李巨的远射更神似飞将军的神弓刁翎。

‘刚！’

不得不服伊朗人的前赴后继，中后卫莫扎特·普拉利甘吉见足球来势太猛无法做出阻拦动作，索性梗起脖子用大好头颅硬接了这一下。头与球的相击，发出了金属声。

足球又崩去了右边，普拉利甘吉感觉自己颈椎要裂了，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可倔强不允许他倒下。

也不是每个伊朗人都不怕死，否则以色列早没了。卡纳尼面对卓杨的开火，虽然横跨着补了过来，但还是不由自主下捂裆上护胸缩着脖子脑袋歪过去而且闭了眼。

人没事，可裆下一阵风。

卓杨给两位小将示范了随机远射时最正确的脚法，足球宛如偷袭的鱼雷从卡纳尼胯下突然冒出，贴着草皮溜出一道外弧线，凛冽的风所过画下半个括号。

亚洲最佳门将（之一）的贝兰万德根本来不及反应，马步蹲裆目视足球破角而入后，才守不住重心‘吧唧’向后坐倒。

‘哐嘡！’挨了球袭头的普拉利甘吉也坚持不住，强行迈开腿却把自己放了别子。

2:1，卓杨梅开二度让比分再次领先。

“队长，俺们啥时候能有你这样的脚法？”

卓杨摸了摸曾柔柔的脑袋，又伸长手揉了揉李巨的头。“脚法不重要，我在你们这个年龄脚法不见得更好。”卓杨说：“远射的时候别低下头看球，要盯着后卫甚至门将。”

知难行易，出脚时不去看脚下球需要强大的控球技术和球感作为后盾，能做到的人并不多。卓杨这么讲解，有点凡尔赛，春雷小将们虽然个个天赋异禀，但在天赋这一块儿，卓杨始终属于会当凌绝顶的存在，拿捏得死死的。

世上只有一个卓杨。不过春雷们年龄还小，一次绝顶高手的点拨未来会起到多大作用，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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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时中国队暂时领先，控球率和射门次数都大大超过对手。

伊朗虽然并未回缩死守，而是力拼中场的侵略式防守，但他们的确不是玩控球的球队，无论和谁比赛控球率基本上都不会占优。

进攻时更善于利用长传和速度，坦白讲，这样的战术稍显原始。但战术没有好坏，只分合不合适，长传反击和个人速度是最契合伊朗球员特点的战术，也是奎罗斯所擅长的。

控球对于伊朗属于违反本性，他们更乐于让对手去控，然后自己撒开欢猛抢。

下半场易地再战，奎罗斯并未对屡次破防的阵容进行调整，特拉布宗体育伊朗双子星、前锋大将瓦希德·阿米里累黄停，后防核心侯赛尼脚踝受伤，也让他做不出更有效的换人，最己阵。

而中国队因为战斗减员，已经更换了两人。

中后卫石科心里打鼓，面对伊朗前锋力度很大的逼抢，他担心小冯的失误出现在自己身上。

石科在土炮后卫里不是最优秀的，只能算还不错，他的优势在于才26岁的年龄，国足防线很理想的承前启后者。这个年龄段，国家队太缺人了，否则也不会搞归化。

世界杯之前，石科是在最后一刻落选了大名单，挺遗憾的。此次亚洲杯为了挑选储备后卫，国足在最紧缺的中后卫位置上带了最多的六人，石科入选顺理成章。

小组赛只是替补，上一场对阵韩国石科首发了，和整条防线一起发挥都非常好，今天便再次获得了机会。这是一个好兆头，无论对于国足还是石科本人都是。

可他现在头很大，伊朗前锋冲击得很凶，尤其迟忠国受伤下场后，换上来的曾柔柔年轻气盛，把藕合推进功能玩得不亦乐乎，却在蹲坑上有所欠缺，使得石科和刘一鸣不得不更多直面阿兹蒙、塔雷米和贾汉巴赫什的冲击。

要是在俱乐部，石科就会训斥曾柔柔，提醒让他本分点，可在国家队不行，唯一有资格训人的只有卓杨。而且春蕾小将都是卓杨的心肝宝贝，亲儿子一样，打狗还看主人，骂熊儿子得先借石科十个胆儿。

卓杨看不出来吗？他又不瞎。

可在卓杨看来，伊朗队这点冲击力才哪到哪，中国队是要走向星辰大海的团队，区区一个伊朗就要让后腰蹲死坑，那咱们还上天入地不？

而且曾柔柔并非纯蹲坑后腰，他是赫迪拉式的，有极强的扫荡和耦合以及节拍器能力，让他蹲死坑会淹没天赋。球队需要蹲死坑的话，换上来的就该是大誌。

所以卓杨对曾柔柔的兴奋听之任之，由着他去引领和统治中场，这对他的养成非常重要，进而对国家队也意义重大。

于是，石科只能继续提心吊胆忍者。

第49分钟，中国队在前场传切，朴人猛的最后一传深了点，被贝兰万德没收。经验丰富的亚一门不等李巨扑上来阻挡，便顺势扔出地滚，雷扎扬在禁区角又是一脚长传。

传球过了半场，刘一鸣提出来和贾汉巴赫什争顶，结果俩人互相干扰谁也没碰着，足球划过他们的树梢继续前冲。

阿兹蒙足够机警，可他仍然被位置良好的石科隔在了外侧，两人一球挤压着往下。

突然间石科慌了，本该一个大脚去他妈的事情，却在和阿兹蒙的相互小动作中没做出来，反倒脚下绊了蒜。

越怕失误越会失误，匆忙中石科别扭着倒地铲球，可不知道他是想把球铲向边线，还是铲给门将疯子磊，反正既没铲正也没用上力，本质上是倒地后轻轻一蹭，把球向前恰好顺给了超车的阿兹蒙。

疯子磊真要疯了：这他妈也能失误？

他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瞪眼看着阿兹蒙趟过自己后推射空门，2:2。

后卫失误造成丢球不稀罕，可连着两次超低级就不寻常了。卓杨依旧不责怪石科，因为他不是石尔蒂尼只是石科，本来就是这水平。

好的时候踢主力没问题，但坚决不能一直好，土炮中卫的真实实力一直就是薛定谔的状态。

怪他还不如怪老天爷：您这是铁了心要让伊朗人制造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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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