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塞罗拉山脉是加泰罗尼亚的一座小型山脉,它大部分位于巴塞罗那。科利塞罗拉山脉的最高峰蒂比达博山海拔512米,更是几乎延伸到了巴塞罗那的市中心。
巴塞罗那是一座森林城市,很大程度是因为蒂比达博山(tibitabo),依山傍海,巴塞罗那也可以是一座山城。
蒂比达博山脚下的米拉贝餐厅(mirabe),是一间很小众的深夜餐厅。说是山脚下,其实距离诺坎普也就刚刚5公里,距离最热闹的巴塞罗那塔海滩直线也不过6公里多点。
米拉贝分为两部分,一半是餐厅,另一半是鸡尾酒吧,在这里有绝佳的视线俯瞰巴塞罗那城市的全景。
夜深了,酒吧里灯光昏暗,人很少,淡淡的音乐在夜晚的空气中流淌。酒吧的乐师显然很有品味,卓杨和皮克刚进来时,响起的是著名的《舒伯特小夜曲》,等到他俩落座之后,音乐便换成了《蒂比达博山林小夜曲》。
《蒂比达博山林》(tibitabo bergwald stndchen)也叫
卓杨会心一笑,他能听出来弹奏此曲的钢琴手水准还是相当高的,没准儿就是哪位业内不是很出名的琴师。古典钢琴界有很多这样不知名但的确有相当实力的琴师,他们没有卓杨这样的际遇,没有贵人提携,生活相对比较窘迫,完全是凭着热爱在执着坚持。
杰拉德皮克听不懂这些,他是个摇滚乐的爱好者,会弹点野吉他,这里的人几乎都会弹一点,梅西也会,但都上不了台面,将就着可以自娱自乐。
皮克不懂钢琴,更不知道现在耳边回响的是卓杨的作品,他将龙舌兰日落推到卓杨面前,自己捧起另一杯卡皮里那凑在嘴边,眼睛却盯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措辞。
小杰是巴萨队中少有的热闹人,一个他一个阿尔维斯,现在又加上了卓杨。其他队友,基本都属于安静型,也可以叫做内骚型。
巴萨更衣室里的欢乐指标远比不上米兰,更不如马迪堡,这是由这里的球队文化氛围和球员性格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大家更习惯管好自己的事情,职业精神高于私人交情,和同事保持恰当的距离,互不干扰。
如此卓杨就自然和皮克与阿尔维斯两个人走的比较近,爱玩的人,物以类聚嘛。皮克在曼联那会儿,就已经和卓杨认识了,这是个自来熟的货。至于阿尔维斯,卓杨也许天生和巴西人投缘,但凡打过交道的巴西球员都关系不错,否则他也不会有米兰巴西帮帮主的群众基础。当然,曼联球员安德森是个例外。
卓杨清楚皮克是个外粗内细的家伙,有很多鸡贼的地方,爱耍小聪明。但人无完人,交朋友是要讲究投缘,是交对方的优点,水至清无鱼,人无癖不交。
“小杰,这可不能算一顿啊?没那么便宜。”见他半天不说话,卓杨主动打趣。
皮克死乞白咧让卓杨给他和夏奇拉制造机会,他暗恋拉丁歌后都快相思成疾了,卓杨便趁火打劫提出了让他请自己吃十顿大餐的条件,皮克满口答应。
平均一个月一顿,来巴塞罗那八个月了,皮克也已经请了八回,把他知道的本地特色馆子都快吃遍了。卓杨知道皮克没戏,至于吃完十顿后怎么给他交差,这从来不在卓杨的考虑范围,大不了回请他十顿。
其实这些皮克心里都清楚,他又不是傻逼。夏奇拉有未婚夫,而且未婚夫身份很不一般,他喜欢她,渴望得到她,但没有夏奇拉也不会死,这些年皮克从来没缺过女朋友,个顶个靓女。
皮克故意在卓杨面前把自己渲染成痴心无悔,就是为了好玩,同彼此间开玩笑是一个性质。卓杨趁机宰他,皮克更是乐于奉陪,回头找机会再宰回来就行了。朋友嘛,不就是这样玩闹着交下来的。
“当然,两杯酒的事情,今儿不算。不过卓杨,已经吃了我……八顿了,可别放我鸽子啊?”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卓杨没有继续接茬,时间很晚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皮克嘬进去一口卡皮里那,在嘴里团了团狠狠咽了下去。
“小布,布斯克茨。”皮克说。
卓杨有些诧异:“小布?小布怎么啦?”
皮克盯着卓杨的眼睛:“他没有在家里摔跤,是被人打了,三次都是被人打了。”
卓杨大吃一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皮克的话实在不可思议,可他没必要深更半夜专程跑到这里来开玩笑。
布斯克茨性格很内向,内向的人往往都不缺执着,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爱打架的人。三次在家‘摔倒’,两次破了嘴皮一次伤了腰肾,内中竟然还有这等隐情。
“让谁打了?”惊愕过后卓杨急忙问。
“马科斯,拉法尔马科斯。是他干的。”
卓杨彻底愣神了,竟然会是队友干的?刚才一闪念他以为小布是和邻居或者地痞流氓发生了冲突。
30岁的墨西哥中后卫拉法尔马科斯阿尔瓦雷斯,2003年夏天从法甲摩纳哥500万美元身价转会而来,是当时刚上任的俱乐部主席拉波尔塔的第一笔收购,也是刚履新的主帅里杰卡尔德种意的球员。
墨西哥国家队队长,极其优秀的中后卫,盯人一把好手,也能胜任后腰位置,还有一脚任意球功夫。
马科斯脾气火爆,但那是在球场上,在更衣室里表现出来还是挺温和的,比较彬彬有礼。而且除了和皮克一直不对付,没感觉他和谁有矛盾。对待卓杨也非常友好,有聚会一叫他准去,很给面子,不叫他也没有话佐料,卓杨对他印象不错。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殴打队友?为什么是布斯克茨?
“到底怎么回事?”
“卓杨,你是不是丢了一块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