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无敌，仗剑至强。

当年白衣立殿，主旨为苍生。

他们修的，也是苍生剑！

他们一开始修行，便做好了为苍生就义的思想。

若无法贯彻，当修不出苍生剑！

偌大轮回殿，唯独白衣殿最虔诚！

这一点，荒武殿也是比不上。

在这北痕天上。

他们日日剑缠白布，身着缟素。

他们，在祭奠他们死去的老祖。

他们内心充满悲怆，但同样的也是充满自豪。

因他们的老祖，是为了苍生而死。

这在身为白衣殿修士而言，是最完美的归宿。

天剑虎，苍生剑，还有白衣殿主剑宵。

他们长剑插地，盘膝于一座石像前。

这是黄苍生的剑像，由白衣殿修士一点一滴塑造而成。

这座剑像，充斥了白衣殿修士对黄苍生的敬重。

君王解剑十万载，我心依旧燃玄黄！

此话，已成为千古绝唱。

因他们很清楚，等到将来他们再杀回轮回殿，都将记起这位一剑挡轮回的身影。

当陈然看到这一幕时，眼眸不可遏制的变红。

“三爷。”他低喃。

他与他，萍水相逢。

他与他，一酒之交。

他黄苍生最不欠的便是他陈然。

他陈然此时最欠的却是黄苍生，余生难报。

白衣殿修士见到陈然，纷纷起身。

他们眼中流露狂热与担忧。

他们，没有一丝怪陈然。

因没有陈然，他白衣殿或许早已覆灭。

因没有陈然，他们信奉的大义也将被狠狠践踏。

“陈尊！！”他们恭敬大叫。

这一声“陈尊”，叫出了他们内心最大的尊重。

陈然却是狠狠一颤。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资格。

“我…不配。”他沙哑开口。

不过，苍生剑却是重重拍了下陈然的肩膀。

“黄老临死前说了，能救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他低沉开口：“拜一拜他，然后继续走下去！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们白衣殿，再战轮回！”

陈然身躯狂震。

他重重点头。

他走到剑像前。

他悲伤道：“三爷，我看到了你荒古之后第三强的风采。”

他重重跪下，手中出现酒杯与酒壶。

他倒满。

一杯敬三爷！

一杯敬苍生！

最后一杯，他自己喝下。

“宿命交织，因果纠缠。当面临抉择，当亲人与苍生再次需要我拯救一方，我陈然…当选苍生！！”

……

荒武为家。

卓青云本没有什么大愿望。

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家庭和睦，亲人安康。

他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儿子。

原本他为自己这儿子操碎了心，但一个男人改变了他的儿子。

他不知是好是坏，但总归他儿子能活下去了。

当看到卓妖为陈然而被抓入太上，那一刻他痛彻心扉。

他的儿子长大了。

他的儿子懂事了。

他的儿子愿意为别人付出。

那一刻，他痛苦，但也是这辈子最骄傲的时候。

他卓青云的儿子，不是废物，而是英豪！

当然，那一日他也白了头。

他余生的寄托少了一半。

“大哥，少喝点。”卓青仪看着有些邋遢的卓青云，满眼伤感。

“青仪，你说小妖还活着么。”卓青云低喃道，狠狠喝了一口酒。

“活着，一定还活着。”卓青仪狠狠一颤。

“可我，却不愿他活着。因活着，他便成为了轮回的奴隶。”卓青云眼中滑下泪水。

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卓妖若还活着，必定成为轮回奴。

就如蜀思，让陈然悲痛欲绝。

陈然的身影渐渐出现。

他看着满头白发的卓青云，眼中已是充斥愧疚。

他走到卓青云前面。

卓青仪一颤，眼神变得复杂。

“卓叔，对不起。”陈然颤声道，在他面前狠狠跪下，深深一拜，久久触大地。

“起来！”卓青云却是厉喝。

他死死抓住陈然的肩膀。

“我儿子救你，不是让你来这里跪我的！”他双眸赤红。

陈然抬头，眼角有泪水滑落。

“往后，你就算为了小妖也要好好活下去！你的命，有小妖一部分！”

卓青云潸然泪下，不怨，不恨。

纵使痛不欲生，也不愿埋怨眼前这男人。

因他的儿子，绝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

面对卓青云，陈然并没有说什么。

不是没有的说，而是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卓青云心中的伤痛。

他走到了北痕天边缘。

那里，帝灵儿的身影缓缓出现。

看到陈然走来，帝灵儿顿时浑身一颤。

她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

因她知道，这是妖道身，曾经差点玷污了她的存在。

“你走吧。”不过很快，陈然有些冰冷的声音就是响起。

帝灵儿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问。

她好歹也是一个天仙，此刻完全被陈然掌控，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走。

帝灵儿想不通，也根本没想过此事。

“因为此地并没有你的一席之地。”陈然遥望远方，眼中有着悲伤。

他知道帝灵儿就是带穆长生前往太上殿的人。

他也知道帝灵儿做了很多让他足以杀了她的事。

但他也答应，不杀帝灵儿。

他很清楚，没有帝灵儿，也有其他人来做此事。

这是他和蜀思的宿命，无法破坏，也无法更改。

他，不愿再见到帝灵儿。

帝灵儿狠狠一颤，内心莫名涌现复杂。

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那这偌大天地还有哪里是她的归宿？

她离去了，却是迷了途。

她不可能再回太上殿，也不可能待在仙承大地。

此生，或许便是要浪荡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