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冲霄，佛气恢弘。
在千玄菩提身上，陈然看到了大千气象。
这女子，脾气臭，但实力无疑是恐怖的。
“青凰大地，能将佛道修行到如此地步，就算荒古灵古都少见。”陈然眼眸冰冷，并未小觑千玄菩提。
“轰！！”
古佛虚影出现，金光弥漫八方。
千玄菩提手捏莲花印，向着陈然猛地一按。
古佛震动，遮天巨掌也是随之压下。
千玄菩提，率先动手。
这等霸道，陈然在男子身上都是极少看到。
“这女人果然是疯子。”陈然低骂，把她归类到与他相同的疯子一列。
他不再言语，长剑划动，蕴含着他大道的剑芒冲天而上。
“轰！！”
剑芒与巨掌相撞，直接是双双破碎。
“你果然值得我动手！”千玄菩提眼中闪过精芒。
她身上气势一滞，化为纯粹的大道意志。
“道有言，佛为天！”她低喝，直接是盘膝坐于虚空。
她身后佛影，轰然炸开，化为她之模样，其模样为菩萨妆。
她袅袅而行，一步一步走向陈然，大道凌天。
“比道么？”陈然冷笑，也是盘膝而坐，长剑横于膝上。
“轰！！”
剑芒冲霄，一柄三色剑，横亘于苍穹，朝那菩萨一剑斩去。
这，是纯粹的道剑。
“佛若为天，我便斩天！”
这，亦是陈然对千玄菩提之道的反驳。
菩萨手持琉璃瓶，倾倒间，恍若有磅礴大海自天而落。
世间万物，将会被淹没。
但陈然之三色剑，却有敢于破苍穹之念，悍然一划。
“轰！！”
大海翻卷，自两边卷流。
一剑，裂大海！
“咔嚓！”
剑意涌动，琉璃瓶出现一丝缺口。
千玄菩提眼中的精芒越发璀璨，手中莲花印不断变化。
“浩瀚诸天，佛传万界。道言道，天外天！”
她断喝，眼中已是有了一丝认真。
她生来菩提心，至真至纯，一生未染尘埃。
她淡漠，因她除了几道外，再无他物。
她霸道，因她需要这份霸道捍卫她心中的执念。
她为玄帝后人，却不想走玄帝的路。
大海与天地，被陈然一剑展开。
但，随着展开，陈然眼中却是涌现凝重。
天外…有天！
当陈然撕裂这一层天，却发现这层天外，有更广阔的天地。
陈然感觉，自己置身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天地。
“这就是你的道么？”陈然自语。
他看向远处的千玄菩提，放下了心中愤怒与焦急。
“那么，你也看看我的道！”陈然低语，眼中涌现执念。
他高高举起手中之剑，那黝黑古朴的剑徒然化为了点点光芒。
他手中之剑，本就是他力量所化。
“数百年岁月，年幼的不甘，仇恨，寂寞，痛苦，化为了我前进的动力。我之初道，为杀戮！！”他低喝。
“轰！！”
天地之间，徒然染上了血色。
一股肃杀之气，开始弥漫千玄菩提大道所化的天地。
纵使天地无边，我之杀念也将充斥十方！
当陈然开始展现他之道时，天地已是开始改变。
这片混沌天地，开始变为了血色炼狱。
千玄菩提看着眼中涌现惊异。
第一次，她感到了威胁。
“天地污垢，浊气染灵。我之念，重塑天！”她低喝。
天地，再次改变。
血色的天地，煞气与杀气纵横。
但就在这时，一股荡漾着温暖的清气开始笼罩这股血气。
它，在净化着这片天地。
陈然看着，笑了起来。
“天地间，可有净土？”他自问，眼中有希冀。
“杀戮之后，纵有无边怨恨，也不及守护亲人。当我醒悟，已为时已晚。所以，当我再次前进，我的道变为了守护。”
陈然就这么坐着，一道道晦涩的气息散出。
纯净了的天地，顷刻变得复杂。
众生，皆有七情六欲。
就算路边的一块石子，可能也是万古前陨落的生灵，因不想消逝在天地，而留下了唯一的痕迹。
当陈然知晓这一点时，他仇恨依在，却已是在他心中排在第二位。
“怎么可能？！”看着顷刻就化解她之道的陈然，千玄菩提脸色终于变了。
她，无法再淡漠从容。
因她的道，在被否认。
“我，并没有错。”她咬牙，对着那天地一拜。
“轰！！”
天地之变，最为玄妙。
生灵之命，当属奇迹。
世间，可有轮回？
生灵，可否再生？
当千玄菩提一拜之后，天地开始沧海桑田。
向鱼问水，像马问路，向佛问了前世今生的宿命。
千玄菩提信佛，信她一生的追求。
她信涅槃，她信坐化，她信往生。
她为佛女，坚信自己的前世定与佛有缘。
天地，亦是会轮回。
而此刻千玄菩提展现的道，就是她想象中她要追求的。
她并未展现，只是催动了岁月。
陈然看着，眼中有执着在衍生。
“纵使有轮回，又如何？纵使有往生，又如何？纵使我有来世，又能改变什么？”他自语，轻笑出声。
“我执我所念，我守我所护，我坚信我之道，是我毕生的追求。”
陈然低头，看着那双并未被岁月璀璨，依旧如玉的手掌，眼中有沧桑与执念。
不变的，只是外表。
他的手，经历了数百年的臣服。
他的心，也是发生了变化。
但，初心不变。
他的道，轮回难收。
他的道，因他而生。但，不会因他的死而消逝。
“我的道，会刻画在天地间。”陈然轻语，一拂袖。
天地，瞬息崩塌。
陈然猛地站起，看向脸色苍白，仓皇失措的千玄菩提。
“你，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真正的道。”他说了声，就是离去。
而千玄菩提，则是恍若被雷击中。
她蓦地抬头，看到的只是那一抹苍白的白发。
“我的道，是什么？”她自问，原本开始崩塌，被黑暗吞噬的内心，徒然出现了一丝曙光。
她，好似坠入了红尘，道心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