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震撼的人莫过于福满了,他心里一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少年人嘛,总有些热血啊远大志向之类的。
自从他知道了倭国的情形之后,他觉得他们女真一旦到了倭国就像是龙入大海,一定能在倭国打下一片江山,甚至立国称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都远渡重洋到了倭国,何必再去听那昌国公的?何必再惧怕大明的精锐大军?谁还管的到啊?所以,福满甚至连国号都想好了,就叫“真”,大真国!
不过,现在福满见到了海面上庞大的船队,再听了这人说的话,他的一腔热情就是一个小火苗遭到了辽东的大雪一般,别说熄灭了,直接就结冰了。
别说大明水师了,一个什么商行下的一支船队都强大如斯,这还有没有天理?什么龙入大海,什么打江山,什么建国,玩个蛋啊!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人是不是吹牛,不过吹牛都是吹自己,没听说贬低自己吹别人的!
福满瞬间变得垂头丧气,看来他们女真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昌国公的魔掌,到了倭国也是替昌国公的乳口小儿打天下。
布寨他们虽然震撼,但是倒也没有福满反应那么强烈,毕竟他们老成持重,不像福满一样容易做白日梦。他们心思更缜密,他们已经领教过名满天下的昌国公的厉害了。
既然昌国公将他们发配倭国,就说明根本就不担心会生出乱子来。所以布寨他们并没有因为知道了倭国的情形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冯船首,不知道咱们何时出发?”布寨回过神来关心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要看国公爷啊!”冯海生笑道。
“国公爷会亲自赶来?”锡宝齐篇古惊道。
冯海生笑道:“当然,国公爷不止会亲自赶来,还会一起前往倭国。”
原本布寨他们还对这一路远渡重洋有些担心,现在听到昌国公也会亲自前往倭国,心里的担忧立时消散了不少。毕竟以昌国公堂堂千金之躯亲自赶往倭国,这一路上肯定没有风险。
不过无论如何这位船首也值得他们巴结,不指望别的,指望在海上的时候这位船首能照顾一下他们女真的族人。
布寨殷勤笑道:“冯船首里面请,虽然咱们女真背井离乡离开了辽东十分落魄,但是今日对冯船首一见如故,还请冯船首不要介怀入内喝两杯!”
布寨请冯海生向里走去,锡宝齐篇古落后一步招手叫来吩咐道:“殊兰,去告诉你额娘,将我珍藏的鹿茸和老参收拾些出来。”
殊兰虽然知道自己阿玛是为了打点那个船首,还是有些不满道:“阿玛,咱们的鹿茸和老参已经所剩无几了。”
锡宝齐篇古叹道:“没了就没了吧,只要能让族人顺利抵达倭国,一切就都值了,这茫茫大海,咱们又什么都不懂,只能指望人家。”
殊兰闻言有些不甘心,伸手摸了摸胸前袍子里的腰牌。那是徐光平的腰牌,几个月来部族确实遇到了很多刁难,有索贿的,有索要女人的,有克扣他们粮食的,但是这块腰牌却总能无往不利。
所以殊兰对徐光平充满了感激,正因为这块腰牌的无往不利,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腰牌。
但是锡宝齐篇古见到殊兰的动作,却摇了摇头,他如今并不是要摆脱刁难,而是想得到人家的照顾,这时候拿腰牌去威压人家肯定是不妥当的。
锡宝齐篇古摇头道:“听话,快去吧!”
殊兰有些不甘心的去找她额娘去了,不过她觉得与其将人参鹿茸送给那个什么船首还不如送给徐光平,至少徐光平比那船首说话管用多了。
想到这里殊兰突然想到,既然昌国公会前往倭国,那徐光平说不定也有可能会随着昌国公一起出海。如果有徐光平在就好了,她心里这样想着,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海面,茫茫海面上并没有船队到来。
庞大的船队来到了抚顺,女真族的人都明白了,距离他们前往倭国的日子不远了。虽然这里已经不是辽东了,但是他们仍然感到十分留恋。
殊兰这些日子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她觉得那船首连个官员都不是,就是一个商行里跑船的,但是她阿玛他们还得奉承着他,这让她觉得有些心酸。
闷闷不乐的时候,殊兰就喜欢到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喜欢上了大海。她来海边走走也未尝不是盼着徐光平能出现在海边,少女总是会充满幻想。
就在殊兰望着海面上的时候,在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起初并不引人注意,姝兰也没有发现。
但是随着黑点越来近,越来越大,姝兰终于发现了海面上的动静,原来不知何时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支船队。不过明显这这支船队没有上一支船队庞大。
抚顺长年见不到海船,显然出现的这支船队很可能就是昌国公来了。姝兰转身向后跑去,她要将这消息告知阿玛,一边跑着姝兰心里还在想,不知道徐光平会不会在船上,若是徐光平也随着来了的话就好了。
很快整个女真族的人都被震动了,连同冯海生船队的人也被震动了,乌泱泱的人向海岸赶去,而海面上的十几艘战船已经很近了。十几艘庞大的战船蔚然壮观,虽然不及冯海生的船队庞大,但是却更有一股铁血的意味。
侍卫们涌下船来,张知节随后也龙骧虎步的下了船,冯海生望着迎面走来的昌国公神色十分激动。
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昌国公了,当年他还只是一个怀着血海深仇却只能苟延残喘的铁匠,如今他不仅大仇得报在海上呼风唤雨,而且娶得娇妻诞下麒儿,昌国公对他来说恩同再造,对于昌国公的恩情他一生都还不上。
冯海生噗通一下跪地激动道:“国公爷!”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也不落人后,一起噗通噗通跪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