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给自己的爱都温柔通透成这样了，他若是还不识好歹非得定义为紧逼，定义为压力负担，那他真的可以自杀了。

为了让果儿放心，他长长呼了口气，愣是挤出一个比哭略微好看的笑来，“我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真的？”果儿瞧着他的模样，还是不太相信。

她第一次见胤禛这副模样……

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见果儿依旧把担忧挂在脸蛋上，胤禛鼻子又酸涩了起来，她啊，始终关注他这个人本身啊……

“幼年时的很多事我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但对当时的情形保有大概的印象，总结起来就是小心翼翼。”他又笑了一下，黑眸中带着水光。

“我与皇额娘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在玉牒上我还是记在额娘的名下，我的处境其实是尴尬的。”

“我只记得，从我懂事起，我就刻苦读书，听话乖巧，想让皇额娘满意，让皇阿玛满意。”

“后来皇额娘怀了身孕，我就更刻苦和装乖，她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皇阿玛的儿子又太多，亲生额娘对我怨恨，我是没有真正亲近之人的，我和所有人都隔着距离……”

“其他兄弟，老大老三都有亲生额娘，他们可以毫无忌惮的闹腾，反正他们的亲生额娘也不会真的与他们生分。老二也有皇阿玛，再不济也有索额图，只有我，我是谁都没有的。”

“我只能用刻苦和乖巧在深宫中活下去。”

“我努力完成旁人对我的期许，不敢懈怠。”

“偶尔也会觉得疲累，但是人活在这世上，谁是真正轻松的呢？瞧一瞧宫里那些比我更惨的人，我也就放过这个问题了。”

“我继续刻苦，继续乖巧，不敢辜负皇阿玛的期许。”

“而且，如你所言，我是真的被皇阿玛的教育洗脑了，我刻苦读书不只是为了完成皇阿玛的期许，还是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对大清有用的人。”

“我是真心喜欢读书，喜欢处理政务……”

“后来，我遇见了你……”

说道这里，胤禛停了下来，他带着水光的黑眸中和脸庞上全是温柔，“这二十多年来，咱们互相试探，互相折磨，但也是真心相爱……”

“你的出现，弥补了我太多太多的缺憾。”

“我常常感慨命运太偏爱我，竟让我遇见了你，可我无以为报啊……我是亏欠你的……”

“说句实话，在今日之前，你对我的付出和感情，有时候对我而言的确是一种压力和逼迫，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但我做不到，我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可你又什么都不缺，我根本补偿不了你……”

“因为这个矛盾，我常常纠结，甚至会自我厌恶。”

“可现在没了。”

“你对我的感情，比我知晓的更通透无私，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若我还是陷入自我纠结之中，那我的境界，与你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释然了，我也释然了。”

“在你跟前，我不需要扮演任何角色，我不需要去完成任何目标，我就是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