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望再次瞧向面前的少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愕的张着嘴,全然没有一个老人家的样子,好半天才说道:“颜老头,你是说这位小兄弟,这位小友能够看懂这个方子?”
瞧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弱冠之年,便是医术世家出身,也不可能有这般能耐吧,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少年其实天赋异禀,真是大家出身?
于公望不由得多瞧了几眼,却始终不记得天下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医师,有如此难耐。
颜路不置可否,他看着于公望,缓了缓,理所当然的说道:“方子是人家写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老头,你怎的这般迂腐了?”
于公望没有理会颜路的数落,而是看着程野,拱拱手说道:“小东西,老夫愿闻其详,还望小兄弟不吝赐教。”
向一个小辈这样说话,对于这些老医师来说着实不是容易的事情,于公望倒是坦然的做了,程野瞧得出来,此人对于医术之事十分专注,是个求医问道的老学究,只不过想法有些偏执,厚古薄今,实在不是做学问的思想,难怪让颜路认为有些固执。
程野起身冲着于公望拱拱手,稍稍叹了口气,说道:“于老医师,咱们还是先帮小公子瞧病吧,这事可是耽误不得。”
于公望闻言,也是赶紧说道:“小兄弟通古博今,便是有劳了。”他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个明白,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孙儿的病要紧,反正瞧这个少年与颜老头关系匪浅,日后有的是机会请教。
话到如此,便不再耽搁,于公望在前面领路,带着程野往后院而去,孙儿病得厉害,一直不见好转,于公望不敢有差,便将小孙儿接到了医馆当中,方便随时照看,只不过面对孙儿的病,他这个老医师也是无可奈何。
说起孙儿的病,于公望眉眼之间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本事不济,也不用这样束手无策,眼看着孙儿受苦,他这个做医师的实在是惭愧。
于公望走的很快,程野与颜路紧随其后,身边不时又下人走过,皆是驻足低头行礼,目送三人往后厢房而去,瞧见颜路,便知道两位急匆匆的,定然又是为了小公子的病,只是不知小公子到底患了什么病,要劳烦城中的两位老医师联手。
若是让他们知道青州城第二大的医坊竟然从外地请了一个小少年过来帮忙瞧病,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震惊青州城的所有医坊,说不得还会有有心之人,将这件事恶意宣扬出去,这第二大的医坊怕是有口难言了。
进了后厢房,自然有下人候在一旁,专门照顾小公子,不多时,又有一对男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于公望瞧见他们,叹了口气,让他们噤声,然后将屋内的下人屏退下去。
“爹,你是不是找到救治孙儿的法子了?”
男子有些心急,见屋内众人不说话,便想着于公望问道,看得出来,进来的此二人便是榻上孩子的父母,也就是于公望的儿子儿媳。
那女子也是心急如焚,不用想也明白,为人父母,瞧着自己的孩子在那里受苦,却无计可施,哪个能不心急?
于公望又是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莽撞,不是个学医的料,只能帮忙打理家里的医馆,不过骨肉情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请喝了声,“没大没小的,没看见颜叔也在这里啊,不知道打招呼的。”
那对男女也知道有些失礼了,赶紧与颜路问礼,瞧见一旁的程野,也是礼貌性的点点头,毕竟是世家出身,为人处世还是很得体的。
于公望此时也懒得解释,便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在外面候着,自己领着颜路二人进了里屋,然后冲程野拱拱手,轻声说道:“小兄弟,有劳了,这里是医院,需要什么草药,只管吩咐。”
程野点点头,走到塔前,瞧了眼榻上的孩子,正睁着眼晴瞧着自己,眉清目秀的,很是可爱,不过眉宇间病恹恹的样子,一眼便看得出来。也不耽搁,程野帮小家伙做了细致的检查,确实是肺痹之症,也就是肺炎,这个季节感染这个病很常见,说话间,小孩子握着嘴咳嗽起来。
于公望一脸担忧,赶忙问道:“小兄弟,那方子可是记得清楚?”他倒是不担心方子的问题,就是怕程野太过年轻,有所纰漏,那样就不妙了,所以出言提醒一下。
程野瞧了一番,心下了然,相对于王家三公子的病症,这个小娃的情况要轻得多,只不过孩子尚幼,身子骨弱,也是不敢耽搁的。
程野回身看了眼于公望,说道:“于老医师,稍后小生瞧病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扰,若是有什么闪失,小生可担待不起。”
他本来是想让于公望在外面等候的,这样也不用担心这个老头一惊一乍的,影响自己瞧病,不过按着于公望这样执拗的性子,想想还是算了,便让他在这里瞧着好了,只是有什么疑问,稍后再说。
果不其然,等到程野正式瞧病的时候,这个老头几乎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行医一生,他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瞧病的,简直是闻所未闻,若不是颜路在一旁拉着,说不得就要凑到跟前问东问西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榻上的孩子安稳的睡了过去,屋内的几人皆是下意识的舒了口气,程野回身笑了笑,说道:“小公子的病不打紧,不过时日久了,身子骨较虚,需要长时间调理,稍后小生会将平日里要注意的地方写下来,府上的人一定要谨记。”
肺炎毕竟是传染病,各方面的顾忌还是比较多的,自然要想的周到一些,不可有差。
于公望瞧着榻上的孩子,很是欣慰,虽然有一肚子的不解与疑问,不过这个少年的说法还是很明确的,这个古方果然是有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