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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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年的元旦,就这样在三十万中日两国.军人虎视眈眈的对峙里,在数百万长沙以北三百里民众的颠沛流离中,在四万万华夏人民的殷切关注下,缓缓地、毫不迟疑的走来了,终于走近了长沙,走近了这座历经400年风雨仍然盘踞在原址的古城。

“元旦”,华夏古已有之,但与其他国家之谓涵义不同。“元旦”的“元”,指开始,是第一的意思,凡数之始称为“元”;“旦”即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象征一日的开始。人们把“元”和“旦”两个字结合起来,就引申为新年开始的第一天。

实际上,自殷代定农历腊月初一、周代定冬月初一、秦代定十月初一为岁首,曾有多次反反复复的改变,到汉代定在农历正月初一为岁首,才一直沿用下来。到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时为“顺农时”、“便统计”,定农历正月初一为春节,改公历1月1日称为岁首“新年”,但仍没称“元旦”。直到解放后ZY人民ZF颁布统一使用“全国年节和纪念日放假办法”,将公历1月1日规定为元旦节,并决定全国在此节放假一天,华夏这才真正有了与国际接轨的“元旦”。

所以,上述文意可以简述为:194年公历新年的第一天,无论你想,还是不想,外国的元旦它都不可阻挡地朝长沙走来了。

随着元旦一起*近长沙的,还有日军第师团的铁蹄。

说来也奇,新年新气象,这一天长沙地区雨停雪霁,只有浓雾紧锁着星城,寒风呼呼作响。上午11点钟,一颗信号弹划破阴霾笼罩的天空,日军第师团在丰岛中将指挥下,开始向长沙城进攻。日军前面出现了一些零散的华夏军队。

许多人误以为国.军的ZY军待遇很优厚,除了装备精良,还比地方军吃得好、穿得好。其实,日军见了这些敌人也感到大为惊讶:数九寒冬中,他们有的人(新兵)还穿着短裤、打着绑腿来作战!长裤都没有,哪有必要打绑腿呢?纯属御寒罢了。这就是国民军的ZY军、王牌军啊,连敌军都为他们心酸。这些兵,是预10师派出的前哨,他们见了日军,胡乱地放了几枪,故作惊恐状,掉头就往市区方向跑,其实就是为了吸引敌人来追。

按计划,石井信的步兵第18联队与宫永盖世的野战炮兵第联队,一起扑向金盆岭,石野联队则扑向猴子石,企图抢占制高点。而预10师第9团一营只有一个排占领着这个警戒阵地,居高临下,立即用机枪和步枪猛烈射击,随后抛掷手榴弹,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日军纷纷中弹倒地。不过9团将主力放在了黄土岭、阿弥岭、金盆岭一带,前哨部队兵力不多,因此,日军的攻击并未遇到多大阻力,进展比较顺利。

9团团长张越群,总体是守师里第一道防线,其兵力分布是以第1营防守区域为:左至南大十字路、左家塘、阿弥岭,右是枫树山至侯家塘:;第营防守区域为枫树山、雨花亭、金盆岭、冬瓜山一线。第营为预备队,位于侯家塘、小林子冲一带。团指挥所设在黄土岭ZY无线电机厂。

接到前哨战轻松得手的消息后,丰岛房太郎感到很高兴,他以为华夏守军被突然来到的大日本皇军吓破了胆,一触即溃,逃之夭夭。照此看来,攻占长沙似乎并不困难,最多一天时间,到黄昏时就能拿下,自己可以独占攻克长沙之大功啦!于是赶忙报喜。

而日本第11军参谋长木下勇中将,岂肯让丰岛房太郎独自贪功?要说有功,这功首先当然是阿南司令和自己的!他早就策划好了,这时已率领一大帮随军记者飞临长沙上空,视察战场。他和阿南一样,对这次攻克长沙充满了信心。他特意让飞机放慢速度,在长沙上空来回盘旋,用非常自负的声音宣讲道:

“诸位好!今天是元旦吉日,大家辛苦了,大家新年好!大家知道,我大日本皇军,在天皇神佑之下,在东南亚各战场所向披靡。现在在下面正在进行的作战,是我第11军为配合香港作战而进行的。五天前,大日本的太阳旗,取代了昔日所谓日不落帝国的米字旗,飘扬在香港上空。今天,我第11军将士要攻克长沙城,作为献给天皇陛下的元旦礼物!我们11军将士要用辉煌的战绩来证明:帝国不仅有能力在海洋上不断开辟新战场克敌制胜,我们在大陆上,照样拥有绝对的优势,足以打垮狗屁的所谓6国联盟!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11军武运长久!将军英明!”下面的人也一阵阵欢呼,机舱里气氛达到了木下勇所期望的热烈程度,他颇为得意地笑了。而这时有个记者听闻“狗屁”一次,似乎提醒了他,他居然不识时务就放了个响屁,虽然屁声被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压过了,但那股碳酸气在密闭的空间里却久久绕梁不散。木下勇心里不爽,乃命令:“打开舱门!”

在地面进攻的日军,看见有一架飞机从舱门悬挂出了太阳旗,绕着城市飞了三圈才望北而去,不禁兴奋得发狂:这意味着,长沙已经宣告占领了,元旦之夜可以在城里过了!多少天在风里雨里雪里泥里跋涉挣扎,“今夜一定要饮酒狂欢,花姑娘的干活!”

而此时在岳阳11军前线指挥部,阿南唯几在得到长沙前哨战得手的消息后,什么也没说,只信笔写下了“元旦、长沙”两行字。他的字清癯遒劲,力透纸背。幕僚们心领神会,司令官此刻的心愿就是:在元旦这一天,拿下长沙,作为献给天皇的新年献礼,同时也是给他的军旅生涯赠送了最好的礼物!

可是,事情并未按他们想象的那样去发展。就在日军刚刚集结准备对一线阵地发动进攻时,部署在岳麓山上的重炮旅观察哨发现了目标,随着一声令下,54门重炮齐射,密集的炮弹划过长空,越过湘江,山呼海啸般落入敌阵,遍地开花,顿时炸得日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4旅由于在平时早把长沙四郊的地形距离准确地测量过,所以射击时弹无虚发,打得十分精准。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国民军有如此强大的火力,而且大炮如同长了眼睛!

丰岛房太郎一看形势不对,一方面立即发电请求空军大力支援,一面命令炮兵压制守军岳麓山炮兵阵地,一面命令步兵对阿弥岭展开强攻!

负责防守阿弥岭阵地的是9团一营,营长曹健生少校。曹营长是从士兵做起提升上来的,要知道像第10军这样的王牌军,80%的军官都是军校毕业,可见他是久经战阵、英勇善战的。而他觉得,自从参军打仗以来,就没有打过如此激烈的仗!漫山遍野的日军,顶着我军凶猛的炮火亡命地往前冲锋,守军的各种火力不歇气地打,可是你见不到敌人的半点迟疑和停顿,打着打着敌人就已突破到了眼前!战况激烈空前,全凭后面的部队用步兵炮增援、守军用手榴弹和刺刀、大刀才把这批敌人给压制下去。

敌人见硬攻不行,又改为飞机轰炸和炮火袭击。日军对前线阵地的空袭一般都是一个批次四架飞机,炸完岳麓山就俯冲过来了,在山头阵地投下重磅炸弹和燃烧弹,几轮下来,阵地就全变成了焦土,活着的战士脸上都像染了木炭一般。而由于运输的原因,日军的一线部队还没有重炮到位,只有靠骡马驮来了一些迫击炮和平射炮对守军攻击。有几门山炮组装好了,妄图打击岳麓山,一开炮就被我军4炮旅测准了诸元,一番炮火急袭就让他彻底哑火。所以在长沙之战中,幸好鬼子始终没有炮火优势可以依仗。

在激烈的攻防战中,9团一营全营500多名官兵奋勇抵抗,打退了敌人6次以上冲锋,但该部基层指挥官,包括连、排长,后来甚至所有班长几乎都全部阵亡。曹营长身上也多处负伤,仍苦苦坚持战斗。张越群见情势危急,连忙派副团长陈善新前去督战。陈团副到达后,眼见阵地上残肢断体层层相叠,惨不忍睹;而阵地前敌人更是尸横遍野,足堪欣慰。问题是敌人见久攻不下一线阵地,心里慌了,这样打下去,怎么可能在长沙城里过元旦呢?于是进一步添兵,不惜代价务求突破!

看着敌人又如同潮水般涌来,作为指挥官,陈善新明白,此时最恰当的命令就是“撤退”或“转移阵地”,以免全军覆没。可是,以眼下保卫长沙的局势,别说只是个副团长,就是军长、集团军司令,谁也不愿、也不敢说个“撤”字!陈团副知道既然来了,也就走不了啦,于是对曹营长说:“兄弟,干吧!我来陪你干!”

不料曹营长却并不领情,他血红着眼睛,好像不认识陈团副一样:“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阵地!你给我走远点,别耽误我们------”话还没说完,鬼子一发迫击炮打来,陈团副立即挂了彩。

其实曹营长哪里会不认识领导?他知道这里太凶险了,自己是职责所在,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何必把陈团副也拉进来呢!于是他拿枪指着陈善新说:“你给我立即撤!把带来的十几号人也撤走!没有用的!我们大不了跟鬼子同归于尽!”

陈团副知道他是好意,而且说的都是实话,但岂有立即撤走之理!他说:“我们先帮你顶一阵再说!”于是带着两个班立即加入了战斗。

战至下午四点左右,又打退了敌人两次疯狂的冲锋,而一营的士兵,总共只剩四十多人了,还多数受伤,有不少还伤的不轻,有的缺胳膊断腿,根本无法继续作战了。眼见敌人再次扑了过来,曹营长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就再次对陈善新说:“团副!这里我是直接指挥官,你不服从命令撤退的话,我有权枪毙你!”又大声对战士们说:“兄弟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能打的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不能打的每人准备两个手榴弹,等鬼子来到身边就拉弦!记住我们的墓地都在长沙阿弥岭!”

陈善新无奈,只得带着还剩下的十余人向侯家塘、小林子冲边打边撤,在撤退中,他却不幸被日军的流弹打死了。在最后时刻,曹营长率领1营剩下的四十名官兵,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拉响,与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无一幸存。

而在防守黄土岭的9团营的阵地上,战士们同1营一样,用步枪、机关枪、手榴弹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血战到底。在下午四点多完全攻占1营阵地后,鬼子见营久攻不下,恼羞成怒;为急于进城过元旦,日军向营的阵地发射了毒气弹。由于措手不及,没有防毒面具,很多人当场中毒晕死过去,日军则趁机发起进攻夺取了阵地。不到一天的恶战下来,营的官兵也几乎全部阵亡。不过,日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阵地前,留下了六百多具尸体。

日军在突破第一道防线后,乘胜向第二线进攻。葛先才的第8团用迫击炮和机步枪猛烈射击。日军已在第一线受到重大打击,锐气大减,加之一线阵地已无我方人员,岳麓山炮军立即对原有阵地实行了炮火覆盖,又打得鬼子一片鬼哭狼嚎。葛先才团用猛烈的火力阻击,硬生生地遏止了日军的进攻势头。双方就这样胶着战至黄昏,眼看天渐渐黑下来了。

而根据日军的部署,194年元旦这一天将全部占领长沙,虽然由于华夏军队的顽强抵抗,当天白天日军只是突破了预10师一线部分阵地,但已经*近城内二线阵地。阿南惟几眼见先锋部队已经进入到长沙城内,遂抢先汇报日军总部,宣布11军已经攻克长沙。这个消息对于第一和第二次长沙会战两次没有攻下长沙的日军而言,是相当值得惊喜的。

那帮上午坐着木下勇参谋长飞机的随军记者,用想当然的笔法和过去的战场图片,立即搞出了一篇篇像模像样的“战地报道”、“战场特写”、“战斗扫描”、“战事采访”,大加渲染“攻克长沙”的空前胜利。这样一来,日本国内元旦晚上就组织了各种庆祝活动,以歌颂日军终于攻克长沙的“神威”。

但是由于华夏军队的奋勇抵抗,此时及以后,日军在长沙都一直陷在巷战与肉搏战之中;长沙的主权始终牢牢掌握在华夏军队手里。日本新闻界提前发布日军已经攻陷长沙的快报,终于成为一个历史的大笑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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