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宫廷礼仪的束缚下,还藏着一个狂野的女郎?”克雷恩的目光产生了明显的变化,仿佛能把瞳中倒影吞噬的暗红光芒隐隐浮现。
没有回避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伊莉丝轻声一笑,突然往后退开,一拨短发,揉了揉纤长光洁的脖颈,狡黠地说:“可惜我只想告诉你,你中着毒,受了伤,最好乖乖躺着。”
克雷恩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说得对,那么,从现在开始轮休吧,我先躺一下。放哨的事情就拜托了。”说完,他倒头就躺了下去。
伊莉丝皱了皱眉,“你就打算这么光着膀子睡觉?”
“我变不出丝绸被褥和天鹅绒毯子。”他半开玩笑地回答。
“这片森林看起来很安全,需要轮流值守吗?”伊莉丝在心里盘算着,推了推他的胳膊,“我睡觉很警觉的。”
克雷恩转过身,盯着她,“你说的,我受了伤,中着毒,应该乖乖躺着。而和你这样一起休息,我肯定没办法做到。”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她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很大胆地迎视着他。
克雷恩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你有。”
“真高兴听你这么说。好吧,为了你的伤,休息吧。”她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不过先别睡,我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
“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别离开太远。别忘了还有个带箭头的地图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正指着你。”
“我可绝不会忘了那个该死的霍特里斯。”她咬了咬牙,飞快地跑进林中。
猜测她应该是去找什么能保暖的东西,不过此时此刻在这种林地中,想做点什么出来可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而且,需要工具。
他惋惜地看着地上拔掉的鸟毛,如果有针线或者研究路线比较特立独行的术士,起码够弄成一张背心大的小毯子。
不到半个小时,伊莉丝就兴高采烈地返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把带叶的新老藤条。
“别告诉我,你是打算用这东西当被子。”一看到藤条上的绒毛和攀爬树木的细小枝条,克雷恩就浑身一阵刺痒。
“这个不行吗?”伊莉丝瞪圆眼睛,“我还以为把这个编起来……好歹可以挡风。”
“你可以挽起袖子把它缠到手上,停一会儿感觉一下。”克雷恩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心态提议。
伊莉丝盘膝坐下,考虑了几秒,真的挽起衣袖,露出了嫩白晶莹的纤细臂膀,把藤条绕了几圈,缠在上面。
等了几分钟,她哎呀叫了一声,赶忙扫到地下,曲起手指挠啊挠啊,转眼就在那片晶莹剔透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怎么……怎么这么痒!”
“你没有真在森林生活过。”克雷恩笑着拉住她的胳膊,从火堆边搓了点木炭下来,捏成细粉,涂抹在她手臂上,“即使森林是孕育了精灵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东西都适合拿来利用。这种藤蔓绒毛有轻微毒性,短时间接触会痒,再不处理就会起小红疙瘩。”
“唔……”伊莉丝沮丧地垂下头,“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好了,等痒劲下去,可以去河边洗掉了。”他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我白天休息,气温还没那么低,可以忍耐,晚上冷了的时候,我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起来活动一下,不会觉得冷。你安心在这里守着就好。”
“好吧。”她点点头,忍不住又在胳膊上抓了几下。
克雷恩确实显得非常疲倦,躺倒后没过一会儿,就陷入到沉静的梦乡中。
伊莉丝头一次独个值守,没了可以聊天解闷的伴儿,顿时感到有些寂寞和无聊。
续了续火堆,捡了点木柴,擦拭了一下蓝色巡礼,发了会儿呆,她轻轻叹了口气,索性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克雷恩另一边,侧身躺下撑着腮,就这么看起了克雷恩的脸。
其实真说起来,克雷恩在精灵中并不能算是多么精致高级的容貌,比起她见惯了的水精灵男性那种俊美,更多的偏向于火精灵的特质,在睡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情况下,透着一股压迫力和隐约的戾气。
也对,他本来就是个火精灵,不过在体征上有奇怪的细小差距而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摸了摸他从根部呈现出暗红光泽的头发,如果在比较时髦的大都市,这可能会被当成染色过。
他的头发真长,还那么乱。真想替他好好打理一下……她叹了口气,也许这件事应该跟芙伊商量才行。
希望不会被当成一种对权力的掠夺才好。
心底的情绪被翻来覆去的梳理了好几遍,伊莉丝还是不能把那股冲动从理智中剥离出去。如果强烈的渴求能够持续这么久,那么……应该就不再算是冲动了吧?
1010年的蓝五月10号,是她的生日,恰好和传统意义上的成年礼是一天。对她来说,那一天有非同寻常的特殊意义。
她曾想过找到自己最重视的伴侣,然后相约在那个蓝月之夜,完成传统成年礼的仪式,彻底蜕变为成熟的精灵女性。
现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可糟糕的是,她突然发现成年礼似乎太遥远了点。
她是女性掌控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公主,同时又有着火精灵父系带来的影响,这让她在层层明确自己的心情后,越来越想要尽早占据克雷恩的一切。
她想让他的身上全是她的味道,她的痕迹,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他看,那种期盼就强烈到几乎难以忍耐。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她抿了抿嘴,伸手摸了摸克雷恩的额头。
呃……没有发烧,好遗憾。按一般书上的故事走向,他要是发烧了,自己就能堂堂正正用衣服裹住两个身体抱起来取暖了。
她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自嘲地笑了笑,抱怨一样地探头过去,在他长长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等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会这样看我吗?她咬着唇瓣,忍不住想像那时候的情景。
咦……什么味道?她抽了抽鼻子,凑近了克雷恩的胸膛,一股奇妙的香气淡淡传进鼻腔,飞快地给她全身带来了细微的燥热。
呃……这就是那个禁锢之香?
伊莉丝楞了一下,不自觉地越闻越靠近,鼻尖都快蹭到他的胸口。
等等,按芙伊让她了解的知识,禁锢之香说明克雷恩的状态处于亢奋中……他醒了?
她刚意识到这件事,有力的手臂就已经把她牢牢抱住,伴着一句有点沙哑的话:“你是想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