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次元门。”塞迪摇头说,“禁咒留下的痕迹都会非常明显,而且,次元门我略微了解过,那法术造成的副作用,多半会毁掉整个浴室。比起法术,我更倾向于有什么奇珍异宝在发挥作用。比如,能隐身的斗篷之类传说中出现过的宝物。”
跟随在一旁的年长法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宝物。想要完全不被发现,可不单单是能隐身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不留下气息,不留下魔力波动,不留下半点踪迹,简单的说,几乎需要把自己隔绝到另一个世界里,才有可能实现。要知道,就连黑暗圣堂武士依靠灵魂透射实现的躯壳透明化,只要光线合适也能发现模糊的轮廓,更别说其他线索了。”
“所以……”克雷恩苦着脸蹲下去,看着池子里略有些浑浊的水,轻声说,“难不成,塞熙是被异次元的怪兽拖走了吗?”
塞迪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可能性真的必须考虑进去了。我托人去找了附近村庄里一个很有名的召唤师,希望她能鉴定出来这间屋子里近期有没有出现过次元裂隙。”
真的会是次元裂隙吗?克雷恩站起来,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当初芙伊就是为救琳迪而被次元裂隙吞噬,而那次元裂隙的成因,恰恰正是塞熙的禁术所致,总不会……是命运的安排吧?
虽然理智想要告诉自己,急迫的原因是塞熙手上那些关于芙伊的情报,但克雷恩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尤其是贴身的小小那件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污渍,那都是他留下的印记,终究还是会有所触动。
“塞熙进浴室之前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离开现场后,克雷恩考虑了一下,对另一个守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女仆询问。
那女仆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据说就是她本该负责守在门口,结果被塞熙嫌烦赶走,如果领主大人迁怒,她绝对就是最佳人选,所以连回答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抖得厉害,“大小姐……就是看起来很累,他……他抱怨了您两句,说您……精力太好,刚进去的时候还让我给……按摩了一下腰和膝盖,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别紧张,你再好好想想。”克雷恩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任何可以的蛛丝马迹都好,比如塞熙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女仆哭丧着脸说:“我……是新来的,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小姐见面,我、我不知道大小姐平时是什么样子啊。”
“呃……那你有没有发现浴室内外当时有过什么不寻常的迹象?”克雷恩把声音尽可能放轻柔,换了一个问法。
“没有啊……热水是我放的,大小姐嫌有些凉,多激活了几块晶石重新加温了一次。我就一直陪在旁边整理衣服,都和平时一样……”慌乱的女仆突然顿住了话头,皱着眉呆在了原地,楞了一会儿后,才说,“对了,有、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刚才一害怕给忘了!”
这下,塞迪也立刻走近了两步,暂时中止了那边盘问卫兵的进程,“是什么?你快说!”
“等水加温的时候,浴室里明明很暖和,大小姐身上也没湿,可她偏偏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跟着让我出门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出去看了没有,她才小声嘟囔两句进了池子。”仿佛终于从混乱不清的思绪中理出了错漏的细节,她马上又说,“还有还有!这扇门平常自动关闭的速度都很快,可今天大小姐进去的时候,我跟在后面,我们俩都走进去,直到我们都到了池子边,门才关上,比平常慢了很多。”
她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恐惧,“就像……我们身后跟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很好,”克雷恩双手抚摸着女仆的脸颊,用那股温暖安慰着她的紧张和惊恐,柔声说,“如果再想起什么,请务必及时通知我们。不用担心,大家一定会尽快找到塞熙的。”
值守的卫兵并没有多么强的感应力,如果真的有可以彻底隐匿行迹的宝物,那么进入开放状态的城堡大门确实并非难事,但从二层往上,楼梯口都有结界台连接的预警机关,没有内部人员接应的情况下,就必须遮掩住所有生命的气息才有可能无声无息的通过。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为什么会选中塞熙下手?如果是敌对势力的刺客,约比安家的父子优先级应该更高才对。
“有可能那种能力并不如咱们想的那么强,所以需要避开太多人的场合。”塞迪根据克雷恩的疑问猜测道,“我和父亲的身边一直都有侍卫把守,退而求其次,对付我妹妹来引起混乱,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有可能是哪一方的敌人?你有头绪吗?”
塞迪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家没有什么值的一提的仇人,但作为边境领主,威胁可能来自的方向太多了。”
“可具备实力做到这种事的组织,应该并不多才对。”克雷恩考虑了一下,提醒说。
“但有些具备这种实力的组织,是可以被其他人雇佣的。比如暗行者,或者从大圣堂流落出来的黑暗圣堂武士,或者是什么拿到了好宝物的赏金猎人。”塞迪叹了口气,“想要提前列出可能性,难度太大了。”
只能换个方向了吗?克雷恩思忖着说:“那……对方的目的会是什么?有这种实力的人,八成不会勒索钱财。”
“希望不会是什么影响边境安定的要求。”塞迪扶着腰间的剑,沉声说,“为了妹妹,父亲唯一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就是这样的事。”
试图找些话来安慰一下失落的塞迪,克雷恩轻声说:“咱们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对方这么大费周折的绑架塞熙,想必不会轻易威胁到她的生命,找人的同时,还能等等看犯人到底会提什么要求。”
塞迪扭过头,看着窗外一间小型祭神堂漆黑的屋顶,带着阴沉的恨意说:“我只希望不要和那些该死的宗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