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年轻领主身边的护卫措手不及,被两支长矛狠狠刺入肋下铠甲缝隙之中,惨叫一声掉下马去。
而另外三支锋利的矛尖,则分别瞄准了弗瑞卡的各处要害。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五个卫兵私下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演练,才把有限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勉强达到了一个熟练刺客应有的精准。
如果温瑟和塞熙感应到的气息没有错误,那以弗瑞卡此刻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躲开的可能。
弗瑞卡的确没有躲开。
他根本没有躲。
他的右手突然从披风下抬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兜出一个弧圈,那明明三角分开彼此离开一段距离的矛杆,竟喀喇一声被他拢到一处,侧身紧紧夹在腋下。
另外两个卫兵一愣,赶忙也跟着把长矛刺了过来。
没想到,那看上去优雅纤细的金发青年一声低喝,一股劲风从他周身崩开,胯下白马长嘶一声跪倒在地,被夹住武器的三个卫兵,竟然被他单手举了起来,像武器一样狠狠横扫出去。
惨叫声中,五个卫兵长矛脱手,摔成一团。
弗瑞卡拨开晃到眼前的卷曲金发,俊美清秀的五官组合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他一脚把跪伏的坐骑踢倒,看着已经被交错的兵器压制住的反叛者,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真是令我意外啊,敌国的间谍,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了吗。”
“呸!我们才不是什么间谍!”
“我们就是为了罗特蒂亚,才要铲除你这个恶魔!”
“疯狂的恶魔!一定会有人杀了你的!一定会!”
听着曾经部下的喝骂,弗瑞卡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挥了挥手,用听上去很温柔的腔调下令:“把他们带下去,不用杀也不用拷问,只是关在地牢就好。”
“不用你假好心!”
“恶魔!我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做戏也没有用!”
“做戏?”弗瑞卡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用简单的疼痛来惩罚你们而已。弗朗特。”
“在,兄长大人。”后面一个带着慌张表情的短发青年连忙恭敬地回应。
“查清楚这五个卫兵的详细信息,以他们的名义给所有的亲朋好友写信,邀请他们过来。”弗瑞卡带着灿烂的笑容,身体稍稍前倾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五人,“比起肉体上的痛楚,心灵上的才更有惩戒的意义。”
那五个卫兵愤恨地挣扎起来,还想破口大骂的时候,旁边的卫兵们已经把他们的嘴巴死死地堵住。
弗瑞卡走过弗朗特身边,抬手拍了拍这位庶出的臣弟,柔声说:“如果他们的家属中有年轻女性,记得叫我去地牢,你知道的,我最近越来越喜欢看到因那种愤怒而扭曲狰狞的面孔。”
事件发生的地点距离克雷恩他们的位置还不到二十米,弗瑞卡的话音也没有半点克制,可以说,让他们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可其他居民的感受相差不远,克雷恩觉得自己的脸色这会儿也一定相当难看,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但他们什么也不能做,被杀死的护卫尸体被拖下去后,弗瑞卡的身边又增加了戒备的程度。而且,这个年轻的领主根本不像他们探测出的那么弱小。
没有一个普通的居民,能一把揽住刚才那种速度的长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瑟带着众人推到离卫兵防备线稍远一些的地方,不解地说,“直到刚才他出手,我也没有感觉到半点气息的增强。”
“是啊……”克雷恩盯着弗瑞卡停在北街口的背影,“而且,他的气息稳定的可怕,刚才那么激烈的动作,竟然没有出现大幅的波动。”
“这不合常理。”玛莎警惕地说,“就是普通人全力挥出一拳的时候,微小的气息也会剧烈变化。”
“这位领主大人身上不合常理的事情还少吗?”塞熙冷笑着说,“依我看,这个疯子压根不能用正常的想法去揣测,那位到访的防务大臣,保不准都凶多吉少。”
米洛扭过头,立刻说:“不会,我的偶像在给他当保镖,弗瑞卡不可能得手。”
克雷恩侧移了一步,站到那对师徒的旁边,压低声音问:“范特姆先生,你特地来观察了这一次,那么,你得到想要的结果了吗?”
年老的法师咳嗽了两声,用很惋惜的口气说:“我得到了预料中的结果,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对这个结果,我非常痛心。”
“为什么?”
克雷恩的话刚问出口,街道另一端就变得喧闹起来,礼花窜天而起,飘落的彩色纸屑中,防务大臣的马车缓缓驶入。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略有些发胖的防务大臣与夫人一起面无表情地回到马车上,和随行人员一起跟着弗瑞卡他们往内城区移动过去。
“哪个是你偶像?米洛。”玛莎扫了一眼,大臣的随从都是些很普通的骑士,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强的家伙。
“我偶像当然是在车里,她可不会轻易露面。不然,啧啧,肯定会引发骚动的。”米洛很有几分得意地说。
车里?克雷恩盯着缓缓驶过的马车,隔着窗帘,似乎确实能看到里面并不止防务大臣自己,但刚才就连大臣的夫人都下来礼仪性地和领主大人见了一面,这种情况下依然不下车,就不怕弗瑞卡生气吗?
而且,米洛用了她这个阴性代词,也就是说,防务大臣的保镖是个女性?
隔着马车也感知不到什么,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里面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压力,这……也是米特罗蒂安排的一股力量吗?
克雷恩侧头看了一眼范特姆,顿时又想到了此时更重要的问题,连忙低声问:“范特姆先生,你到底在弗瑞卡身上察觉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你感到痛心呢?”
范特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觉得痛心,是因为弗瑞卡并非完全由于自身的意志才变成这样。他……被侵蚀腐化了。”
“被什么?”塞熙立刻凑过来问。
“皮甲·伪装者。”范特姆先是说了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跟着,补充解释了一句大家都明白有多严重的话,“那是这世上残存的八套魔龙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