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约定的地方后,克雷恩他们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塞熙和几个暗面使徒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匆匆顺着小路往西边快步走去,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顾上。
靠近东北侧的村庄飞起了几只狮鹫,在骑手娴熟的驾驭下,散往各个方向径直飞远。
清楚地感觉到事态的紧张,玛莎哼了一声,说:“他们整个教会看来都要动起来了。戴蒙德家族还真是擅长给自己惹麻烦。”
“是啊,暗影教会,路斯菲尔之刃,光之子,和米洛背后暂时不明来路的势力,弗瑞卡这大半年的疯狂举止,想要的难道就是这种结果吗?”克雷恩盘算了一下,摇着头说,“我不明白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塔布蕾丝蹲在地上盯着爬来爬去的蚂蚁,顺口回答:“不一定非要为了什么吧,也许他就是觉得这样任性很刺激很愉快呢。我们部落以前有个大巫师,天赋很好,从小就被训练,结果四十多岁的时候魔法失控疯了,天天光着屁股在泥坑里玩泥巴,拽都拽不出来,你说他得到了什么?”
“好好的怎么就疯了呢。”玛莎抱着手肘,蹙眉思考着说,“就算弗瑞卡在贵族的精英教育中感到非常憋闷,心里有释放的冲动,总要有个触发的契机啊。大巫师是魔法失控侵蚀了神智,这家伙又不是法师,难道半夜睡觉被天花板砸了脑袋?”
“我总觉得和那些奴隶商人有关。”克雷恩紧了紧腰带,调整了一下几件应急道具的位置,“按照他们之前说的时间节点,弗瑞卡性情大变,正是在表露出舍弃奴隶贸易的倾向之后。”
“可这些奴隶商人对贵族的庇佑是彻头彻尾的依赖,他们有什么能力来把一个年轻能干的领主影响成这样?”玛莎侧身看向东方德尔比斯城的方向,语气中掺杂了淡淡的不安,“他们所拥有的,不过是大量的金钱而已。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财富根本就是虚影,并没有多大威力。”
“谁知道呢。奴隶商人和黑市的关系那么密切,说不定买到了什么可以改变人性情的宝物呢。”克雷恩看到温瑟远远往这边走来,立刻动身迎了过去。
和克雷恩碰头之前,温瑟对身边的几个部下飞快地下了几道指示,那几个牵着马的暗面使徒点头应诺,然后向着东面转向,跨上坐骑绝尘而去。
“怎么样,确认好下一步的行动了吗?”克雷恩看着那几人远去的身影,问。
“大牧首的心力有些不足,他从任务中又挤出了十个暗面使徒,剩下的,全部交给我来负责了。”温瑟显得有些疲倦,但神情放松了不少,“情况比想象的还是乐观一些,德尔比斯城中的事态并没有扩大到外围,卡雷伊镇周遭的驻军没有任何调度的迹象,这总算给了我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那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以最危险的情况为前提行动。我不会再对那个疯子抱任何侥幸的幻想。”温瑟抬头看向天空,“我慎重考虑过了,仅靠教会的力量全面防守和等死没有区别,弗瑞卡是疯子,不是傻子,他不会坐在城堡里给我们七天时间调集罗特蒂亚各地的零散力量。他既然想要一场战争,我们只能给予同等级的回应。”
“你要攻打德尔比斯?”克雷恩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恐怕不是个好主意吧。”
“战争有很多种方式,并不是只有你摆下五千精兵我凑出三千勇士在空地杀一场才叫战争。”温瑟大概也想要重新梳理一遍有没有疏漏,很仔细地说,“南境线上与德尔比斯城接壤的邻国实力太弱,而且正在被壮大的拉尔斯王国蚕食,所以警戒级别并不算高,我们教会在那边的势力,足以发起几场成规模的骚扰。”
“如果行动顺利,卡雷伊镇将会在今天被接管,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罗特蒂亚会作何反应了。”他用法杖紧张地在空中虚画着一个又一个的数字,“那里有三百左右的常驻警备团,加上附近据点中一定会被教会挟持的兵力,大约能凑出八百人左右的部队,这些人用来主动出击不可能,但在指定的地方布防制造假情报应该没有问题。”
“不知道最后卡雷伊附近的据点有多少能被我们顺利控制……”他闭上眼睛,汗珠从额头缓缓滑落,“一定要让德尔比斯城的指挥尽可能长久的陷入混乱。我准备安排人手,从三个地段破坏北方的矿石运输线,并尝试攻击东北部的矿石仓储基地,这里和平了太久,商会的防卫不会很难突破。还有一些没什么把握的手段,就只能看运气如何了。”
克雷恩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玛莎和塔布蕾丝,直接问:“好吧,我只想知道,有什么任务是留给我的?”
温瑟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说:“其实并没有适合你们的任务。对商会实力的袭击牵连的都是无辜者,以你的性格,恐怕很难下得去手。德尔比斯城内你们露过形迹,潜入制造骚乱的话风险太大。其他大都需要动用教会人脉,你是教外人士,没办法帮忙。”
“就城内吧。”克雷恩毫不犹豫地说,“我正好去找一趟米洛,问问他对这个疯子怎么看,打算怎么办。他背后的势力,准备在死够多少人后才露面。”
“我对他没什么期待。”温瑟平静地说,“最可靠的,永远是自身可以控制的力量。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你决定这么做的话,就和我一起行动吧。”
“你也要去城内?”
“不止是我。”温瑟咬了咬牙,“所有没在德尔比斯城登记过的暗面使徒,都会先后伪装潜入进去,最关键的战场就在那边,我当然必须在最前线指挥。”
克雷恩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看来,又有咱们并肩作战的机会了。还好,这次的对手应该没有冥妖王那么可怕。”
温瑟拍了拍他的背,沉声说:“但这次咱们失手的话,也很难再有上次那样逃走的运气了。”
“不会失败的。”克雷恩坚定地看向东方,“弗瑞卡一定会输。那样的疯子,只配得到那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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