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的纹饰不是常见的那种啊。”用尽量不经意的口气,克雷恩试探着说了一句,“和我见过的大圣堂不太一样呢?”
库帕没有怀疑什么,而是有些不满地说:“我就知道来帮忙的多半是造物派的人。他们心中的至高神是造物天使奥森克尔大人,而我们算是命运派的,认为命运天使诺恩萨尔大人才是掌控万物的真神。”
哈啊?克雷恩忍不住在心里说,一个教派内部都搞得这么乱七八糟,难怪会分裂出去各种各样的势力,想到以前在小说上看到的内容,他好奇地说:“信奉命运天使的话,命运神教不是更适合你们吗?”
“那本来就是我们派系的极端分子脱离建立的异教,他们已经异端化了,不能和我们混为一谈。”库帕耐心地解释,“我们和造物派的矛盾只是各自信仰的主神地位问题,并不会否认对方认定的神对这世界的贡献。”他的口气显得有些黯然,“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因为冲突离开了,现在的大圣堂,已经几乎被造物派完全掌控。我们费劲心机在这里建立的据点,最后需要支援的时候,周围却只有他们的人。这……可能也是命运注定的吧。”
“不说这些了,现在毕竟是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库帕振作了一下精神,在尽头看似已经没有路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地方看上去就是没有挖通的地道终点,四边用金属支架固定支撑着压实碾平的泥土,“好,咱们到了。”
看他没有寻找机关的意思,克雷恩皱了皱眉,小声问,“出口呢?”
库帕指了指上方,说:“不用急,我进来时候就已经发出信号了。估计负责的人已经发现咱们了。”
克雷恩环视一圈,还是没打量出哪里可以当作出口。
这时,两个金属支架的间隙后方传来一串清脆的敲打声,速度很快,节奏一听就是暗号。
库帕笑了笑,曲起指节,在金属支架上用力也敲了一串暗号回应。
接着,随着金属机关摩擦的沉厚声音,那两根支架竖直部分的间隙开启了一道窄缝,库帕双手伸进缝中,用力一扒,那看上去明显就是洞壁的泥土墙,竟然门一样被拉开,露出后面铺着石板的整齐通路。
他们三个进去后,库帕转身把门用力关紧,再次走到前方带路。
拐了几个弯后,这次的尽头总算出现了一道向上的楼梯,库帕走到第三级台阶后,在最右边用脚尖捅进去勾了一下,跟着顶上的盖门发出咔嚓一声,松开了禁制。
“你们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克雷恩看着库帕推开顶上的门爬出去,有点惊讶地说。
“新城三区的据点是我们最后的火种,当然要非常小心才行。如果不是你确实有圣徒级的信物,我绝对不可能让你来到这里。”库帕伸出手,边说边把克雷恩拉了上去。
上去后,克雷恩才发现其实光是来到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塔布蕾丝上来之后,库帕一把那扇门关回去,他们就和身处荒郊野岭几乎没什么区别。
“呃……这是哪儿?”克雷恩的手不自觉地就往匕首的方向挪了几厘米。
库帕吐了口气,说:“新城三区和新城一区的夹角正对的城郊,再远一些就进入暗灵山地区,因为有魔兽出没,平常不会有什么人来这边。”
“是让人挺不舒服的。”克雷恩不自觉地往暗灵山那边看了一眼,达曼之瞳洒下的红色月光轻纱一样铺开,让那边的荒野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感,“你们就藏身在这种鬼地方?”
“当然不是,但……”库帕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斗篷上用力扯下两条布,“接下来的路,即使你有信物,我也必须蒙上你们两位的眼睛了。”
克雷恩扭头看了一眼塔布蕾丝,塔布蕾丝皱了皱鼻子,摆明一副随便怎么蒙眼也能闻着味找出路的轻松神情,“好吧,我能体谅。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都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被抓住?”
库帕皱了皱眉,直到把布条缠在克雷恩头上的时候,才说:“有些风险很大的任务,总要有人去做才行。”
克雷恩调整了一下布条让眼睛稍微舒服了一点,接着问:“如果是我朋友亲自来,也是这个待遇吗?”
库帕嗯了一声,很诚实地回答:“也是。我们从造物派那里得到的支援太少了,甚至有内部的传言说附近的造物派一直在找机会窃取我们在法希德兰的成果。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非常小心。”
好吧,你们斗不过巨龙之翼和暗影教会看来是纯粹活该。克雷恩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对大圣堂本就不多的好感荡然无存。
库帕拉起克雷恩的手,“你拉住她,跟着我。不用担心脚下,我会找好走的路线。”
克雷恩调集精神,专注的感知着周围的气息,把方向彻底交给库帕,塔布蕾丝乖乖的被他牵着,就是步点有些快,不几米就要踩他一下,他只好干脆把她拉到身边并排。
对方的谨慎程度实在是远超出他们的预料,走出不知多远之后,他们竟然好像走入了一片花田,带着细微麻痹感的扑鼻清香瞬间就把所有的微弱味道淹没,让置身其中的他们都有了一种失去嗅觉的错觉。
随着一串不好分辨的杂音,耳边传来库帕的叮嘱:“有楼梯,情踩稳。慢慢下来。”
从感觉到的情况判断,他们似乎又下到了一个地道中。克雷恩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这帮人就不嫌麻烦吗?这种出入难度,半路想上茅厕等到走完都憋出病来了吧!
路上也没见马桶啊。
下到底部,库帕摘掉了他们两个遮眼布。睁开眼后,克雷恩这次看到的是一条很普通的地道,但他清楚的感应到,这里设置了某种结界,他猜测,应该是用来误导追踪魔法之类的手段。
再次快速步行了近十分钟后,他们走上台阶,从一扇金属门里钻了出去。
外面是一件看上去和仓库很像的宽阔房间,一个鼻头硕大的中年秃顶男人正端着一盏小灯坐在出口旁边的椅子上,他瞥了他们一眼,用似乎有些惊讶地口气说:“库帕,竟然是你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