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离开玛莎的房间,克雷恩就看到琳迪满面恼火的下了楼梯,身后还跟着笑嘻嘻的辛迪莉和有些无奈的苏米雅。
一看到克雷恩,琳迪就瞪圆眼睛看着他噔噔噔噔大步走了过来,脚上的尖头软皮靴恨不得把脚下的地板踩出一串洞来。
“怎么了?”脑袋里冒出一串问号,克雷恩小心翼翼的看着琳迪的表情问道。
“克雷恩,你……你……你……”琳迪脸颊通红的揪住他的衣领子,足足连说了三个毫无意义的代词,才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我告诉你,除了弓术,你别的什么也不许和那个德曼学!”
“那……”克雷恩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连鞘拿出了腰间的匕首,“这个呢?”
琳迪楞了一下,跟着马上说:“匕首可以,但只有匕首和弓术!只有这两样!别的不许你跟他学。不然……不然你会变成一个大色狼的!”
克雷恩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苏米雅。苏米雅苦笑着走了过来,拉开琳迪的手,柔声说:“琳迪被人邀请跳舞,她想拒绝又不肯直说,结果连喝了几杯索奈琴酒,她不知道那酒其实很烈,结果就有点醉了。”
克雷恩看着琳迪怒气冲冲的眼神,犹豫着说:“可我看她……似乎不光是有点醉吧。”
苏米雅扯了一下琳迪的袖子,阻止了接下来的话,然后说:“她看到了一些……唔……会让她有些担心你的事情。所以才会气冲冲的下来这么告诉你一声。”
辛迪莉在斜后方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德曼觉得蛮牛不该老是找妓女解决需要,正在舞会那边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嗯……勾搭女孩。”
好吧,这还真是他那位师父干的出来的事。克雷恩头痛的扶住额头,对琳迪说:“你放心,我不用他教我这个。真的。”
琳迪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涌,心里的醋劲也借机冒出了头,她扭头看了辛迪莉一眼,颇有些心酸地说:“是啊,你哪儿需要他教啊……连辛迪莉这样的大美人都恨不得扑到你身上呢。芙伊、玛莎都那么喜欢你,我看,德曼在这种事上说不定还得你来教他。”
幽幽怨怨地说完,她还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一股烂橘子味冲的克雷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连忙说:“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你喝太多了。”
“才没有!”琳迪直接叫了出来,但作为索奈堡的特产琴酒,后劲比寻常的麦酒果酒可要大得多,她这一声刚刚喊完,脚下就是一软,扶着克雷恩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好吗。”克雷恩顺势搀住她往她的房间走去,压低声音说,“这种时候你还敢喝酒,算日子你可快该肚子疼了,我都记住了你还老是算不清。”
琳迪扬起红彤彤的小脸,呵呵笑了两声,“是哦,我记得才来了两次,你就算得比我准了呢。那你说我什么时候该疼啦?”
克雷恩抓着她的手用钥匙打开房门,扭头冲苏米雅和辛迪莉抱歉的笑笑,把琳迪一路抱到床边坐下,“后天,或者再后一天。仲年祭前后。到时候好多吃的你不能吃,又该发脾气了。”
他抱起琳迪的脚脱下靴子,惊讶了一下她的脚掌真小,便连忙把她放躺在床上。芙伊试着自酿果酒的时候醉过很多次,他照顾醉鬼算是轻车熟路,并没有多慌乱,“我给你洗个毛巾,床边放了盆,这船有点晃,你要是想吐就侧过来吐进去。你酒量那么糟糕,就别喝那么多啊。”
琳迪醉眼朦胧的看着克雷恩在屋子里蚂蚁一样忙来忙去,皱了皱鼻子,说:“我也不想啊,可是那个男的好讨厌,一次次请我去跳舞,我每次都说抱歉请让我先喝会儿酒吧,结果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你直接说不和他跳不行吗?”
“不行。”琳迪有点委屈地说,“去舞会的女孩子就属我个子最小,身材也不好,苏米雅被好几个人邀请,辛迪莉的座位前都排了长队,我……我这边就只有那个笨男人说要和我跳舞。我……我还想让他多邀请几次嘛。”
克雷恩哑然失笑,接触过的女性还不太多,他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思,只好转而说:“可惜我不会跳舞,不然就可以陪你去了。”
琳迪沉默了好半天,沉默到克雷恩都有些奇怪的看过来,才小声说:“好吧,其实……我也不会跳舞。”
克雷恩过去帮她换了条凉毛巾,端过水杯,“那以后咱们一起学吧。我估计德……苏米雅多半会,让她教咱们。来,喝口柠檬茶,应该能好过很多。”
琳迪红着脸喝了一口,顺便漱了漱嘴,小声嘟囔说:“你还真的不用找德曼学那些风流本事,女孩子和你待久了,肯定……嗯……真烦人。你要是长得丑点就好了。”
“诶?”克雷恩笑着问了出来,“为什么?”
琳迪转了转眼珠,一个翻身面朝里面,含糊地说:“不为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克雷恩无奈的笑了笑,琳迪的心思他一直也没彻底猜透过,甚至为此觉得人类女性可能都是这么复杂,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叮嘱说:“在萨拉尼亚买的镇痛药你记得提前找出来。苏米雅那里还备着一瓶,你找不到了记得找她要。别硬忍着。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看书了。晚上的锻炼也该做了。”
“别……我、我有事!”琳迪急匆匆翻过身来,突然喊道。
“啊?什么事?”克雷恩立刻掉头走到床边,弯腰关心地看着她。
“那个……刚才辛迪莉说了不少和你一起去达尔士时候的事。嗯……和你说的角度完全不同。我……我很在意。”琳迪盯着他的脸,视线微妙的落在他薄而红润的嘴唇上。
“呃……是她说的什么让你生气了吗?”克雷恩有点不安的说,“她好像就喜欢招惹你,你别太往心里去。”
“不是,是她说的话,让我对自己有些生气。”
“诶?”克雷恩皱了皱眉,问号几乎快从眼睛里跳出来。
“我生气是因为我又蠢又固执,明明没谁规定过,这种事一定要男人主动的。”她的脸上,另一种红晕几乎盖过了酒意,说完这几句话,她一把搂住克雷恩的脖子,撞上了他的嘴巴。
没错,是撞。
如果力道和速度能减少到十分之一,那大概可以算是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