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我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不管什么结果,我都只能承受。”克雷恩苦笑着说,“幸好,短时间内的我的旅行计划中不会有艾尔法斯,我觉得……芙伊也不会在那儿。”
“那倒是,艾尔法斯差不多是全圣域打击奴隶交易最严厉的国家。就算芙伊在境内被抓,也一定会被偷偷带到境外再做处理。”
克雷恩点了点头,说:“嗯,这我知道,我看过的一本书里说过精灵关于奴隶问题的态度。我记得光明战争精灵大批加入联军,都和奴隶的事情有关。”
“没错,那是暗星帝国时期的历史了。当时,以美貌著称的水精灵王族经常有女性被暗裔贵族当作贡品索取,养为不见天日的奴隶。一手主导了艾尔法斯联邦建立的那位女王陛下,亲姐姐就是被暗裔主人折磨致死。所以从她创立并掌控了高阶精灵议会开始,就以最严厉的手段打击境内的蓄奴者,甚至为此处罚了一批贵族。”
“所以……是为了找到芙伊而行动的我,应该会很快离开达尔士继续北上,精灵王国的怒火,暂时还烧不到我身上。”克雷恩的心情已经调整过来,略显轻松地说,“一离开波亚迪兰,我就把这套东西全部处理掉。这里连知道我叫克雷恩的也没有几个,随他们去找吧。”
“真有决心找你的话,四大精灵王国可都有非常厉害的大神官,在占卜上绝不是那些江湖骗子可以比拟的。”
“没关系。”想到了萨拉尼亚的蒙达拉,克雷恩笑着说,“忘了告诉你,我好像是占卜免疫体质,任何以我为对象的占卜术都不会起效。这可是有个还算老练的占卜师亲自验证过的。”
“哦?”听他把蒙达拉的事情讲了一遍后,德曼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看来你身上奇怪的地方还当真不少啊。”
“所以,你说的那些规律在我身上也许真的未必适用。”克雷恩想到和弗拉米尔之间不算愉快的谈话,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如果弗拉米尔真的降临的话,寻常的占卜师应该都占卜不到他吧。”
“不,那你还真是说错了。”德曼很严肃地说,“即使你现在伸出四个翅膀告诉我你就是弗拉米尔大人本尊,我也能肯定的说,区区中位天使长,根本不可能免疫所有类型的占卜。你以为占卜术全部是依靠占卜师的力量吗?那里面至少有一小半,靠的是命运天使的赐予,那是上位创世天使,与造物主奥森克尔大人同级,却拥有连他也没有的不死不灭永恒之力,你觉得这样的占卜术,中位天使长的力量就足以免疫了吗?”
“难怪那只狐狸占卜师会欣喜若狂,要是能研究出你免疫的原因所在,光是这其中的理论,就足够让他被记进历史书中。”德曼思索了一会儿,颇为赞叹地说,“有趣,你这个火精灵,真是有趣极了。”
“以你的见识,也完全想不出任何头绪吗?”克雷恩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追问。
“硬要说的话,根据占卜的法则,能够抵消占卜术的力量或地位,至少要与发起者在同一等级。”德曼斟酌着说道,“诺恩萨尔大人的力量等同于无尽的命运,不可能有这个世界的任何神族与他能够相提并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地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身上,有创世天使等级的神做过手脚。”德曼看着克雷恩的眼睛,小声说,“禁锢之香,会变化的瞳色,占卜免疫,身体里有个自称弗拉米尔的意识,我敢说,你的情况只要能证明属实,米特罗蒂都会愿意挤出时间亲自见见你。”
“不解剖的话,我没意见。”克雷恩随口开了一句玩笑,“我也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事。”
德曼的眼神飘开到一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像是在考虑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贵族走了过来,恭敬地说:“库莱亚大人,德曼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随时可以启程。相关文件所在马车座位下的暗格中,这是钥匙,请德曼大人妥善保管。大公阁下身体不适,已经去午休了,何时出发,全凭德曼大人决定。”
德曼接过钥匙放进怀中,看了克雷恩一眼,笑着说:“看来咱们还有的是聊天的时间。不过地方可以换到马车上去。你有多少行李要收拾?”
克雷恩急不可耐地说:“给我十分钟就好。呃……最多十五分钟!”
德曼拍了拍他的肩,“不用那么急,今天咱们只要赶到边境据点过夜就可以,明天再正式入境波亚迪兰。我给你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大门口见。”
克雷恩点了点头,迈步走向楼梯,一进入转角确定那个贵族看不到,他就立刻飞奔起来,顺便练习着德曼教给他的方法,把斗气合理的运用在双腿的肌肉上。
他从没奔跑的如此轻快过,仅仅是冲上楼梯,就感觉像要飞起来似的。
模模糊糊地,他暗自觉得,在达尔士认识德曼,对他来说是不亚于成功救下所有同伴的大事。
甚至,可能比那还要重要的多。
飞快的收拾完毕后,克雷恩不停地催促着辛迪莉。也许是午睡骤然中断让她还有点迷糊,也许是她还不舍得离开这个让她有机会和克雷恩独处的好地方,总之,她显得有些磨蹭。
一直到克雷恩一副忍不住想把她夹在腋下直接带走的时候,她才站起身,示意可以出发。
提前了十多分钟赶到门口,德曼已经等在那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提前。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迫不及待到不给刚起床的女孩多一点清醒的时间。”
辛迪莉连忙揉着眼睛说:“没关系的,我本来也不太困。”
克雷恩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一会儿在马车上休息吧。”
德曼打开车门,示意辛迪莉进去后,笑着指了指马车前面,“怎么样,还要和我一起驾车吗?有这个兴趣的话,咱们就可以省下一个车夫。”
知道他们还有不少话可聊,内容上也最好能避开辛迪莉,克雷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就省下一个车夫吧,我正好学学怎么驾车,争取下次不需要萝卜就能让驴子前进。”
德曼看上去很认真的地说:“你的要求太高了,那个我都还没做到。”
轻松愉快的笑声中,朴实但极为舒适的马车,在民众视线的欢送下,缓缓离开了贝托夫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