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赚钱吗?我唱歌很好听的,我还可以伴舞。”从行囊的开口探出头来,红虫听着阿卡练习吟唱的声音,兴致勃勃地表态。
一起旅行了两天,红虫已经很确定两个吟游诗人都是善良的同伴,可以全心全意的付出自己的信赖。他们虽然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路上还要表演来筹备旅费,但他们的方向很正确,每一天,都会更接近滕雷特家的领土。
只不过,滕雷特家的封地十分广阔,再加上滕雷特夫人带来的嫁妆,利泽居住的那座庄园还需要仔细打听一下确切位置才行。
可这已经足够让红虫小小的身躯里充满希望。
“当然可以,”雅拉蒙笑着拨弄了两下手里的小竖琴,“你的歌和人鱼一样动听。”
“你们在海边听过人鱼唱歌,对吗?”和两个天南海北哪儿都去过的吟游者聊天,对红虫来说简直是看到了一个无穷宽广的世界。
“不,是在三岔河的港口那边。”阿卡赞叹地说,“我们还参加了人鱼跟人类的婚礼,那可能是这世上歌声最动听的婚礼了。那之后四五天我的耳朵里还回荡着她们的嗓音。”
出于安全考虑,雅拉蒙建议红虫只在进入比较繁华的城市中后再从行囊里离开。除此之外,她还缝了一个带子,把那块精灵符文挂在了红虫的脖子上,文字与印章的部分朝外。
雷托亚人或多或少都懂一些精灵语,只要看到这块符文,至少在人来人往的城市中能安全很多。
红虫帮到了很大的忙。
不管是比较大还是比较小的城市,吟游者终归不是什么太难见到的人物。
花妖精则完全不同,这种小东西就连作为宠物也不存在于一般民众的常识中,在大家看来,穿着花衣裙头戴花冠的红虫就是个活脱脱从森林里出来游玩的小花仙,犹如童话变成了现实。
那符文更是增加了可信度,能成为精灵公主朋友的,怎么可能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宠物。
于是,一个傍晚的表演,红虫就帮雅拉蒙他们多赚了几十枚银币。
虽说比起她的实际身价,这种收入不值一提,但她还是非常高兴,雀跃地绕着钱袋飞了好几圈,笑着叫嚷:“我帮上忙了,对不对?”
“是啊是啊,”阿卡摸了摸她的头,也高兴地说,“你让我们的收入达到了平时的三倍,可以忙一天休息三天了。”
“咦?”红虫好奇地问,“难道不是应该趁着好赚多攒点钱吗?我记得翠希拿到薪水总是要藏在一个大铁盒子里,跟宝贝一样收着。”
阿卡笑着摇摇头,“我们又不是为了赚大钱才四处旅行的。”
“那是为了什么啊?”
“我是为了看看这个广阔的圣域,至于雅拉蒙,应该也差不多吧。”
雅拉蒙正在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自从和红虫相遇,看到那块精灵符文后,她就偶尔会带着这样略显伤感的神情注视东北方向的云层,仿佛在那片苍穹之下,有着她此行真正的目的地,而到达之后,就是分别的时刻。
阿卡当然有所感觉,但他不愿意问,比起满足心里的好奇,他更愿意把时间用在比较有实际意义的地方。雅拉蒙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他的承诺一定可以兑现,也就是说,他终有一天要结束自己的旅途,回到珐拉身边。
所以他只有努力记住此时发生的每一件事,当作将来平淡生活中的养分。
“你找芙蕾雅是为了什么啊?”晚上吃饭的时候,红虫慢悠悠舔着小碗里的蜂蜜,好奇地问。
“我是巡礼者,而她……是游历者,”雅拉蒙微笑着解释说,“这一趟的行程,我最终是一定要跟她见面的。”
开口的同时,她的左手松开了碗,轻轻抚过刘海覆盖的额头,发丝间,隐约有轮状的七片叶形纹章在闪动,其中五片都发出微微的荧光,而第六片,仿佛也正在渐渐亮起。
阿卡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雅拉蒙,那位芙蕾雅公主,就是你要找的第七片叶子吧?等到你找到了她,咱们的旅途……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雅拉蒙柔声说:“阿卡,任何旅途都有结束的一天。不过,公主殿下并不是第七叶,身份如此尊贵的她,怎么会是衬托世界的绿叶呢,她当然会是花朵,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个等级。”
“可我觉得见过她后,你就要走了……”
“阿卡,离见到她还有很久呢。没听红虫说么,她们见面都已经是大半年之前的事了,这么久的时间,两个身负任务的游历者,恐怕不会安安分分地呆在某处不动。”
阿卡望着她,直白地说:“我希望咱们永远也不要找到她们。”
“想想珐拉,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阿卡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红虫被勾起了好奇心,飞到阿卡的座位靠背上,蹲下来一句接一句地问起了珐拉的事情。
阿卡最后都被说的脸红起来,只好借口喝醉匆忙结束了晚餐。
第二天,她们经过了一个颇为热闹的城镇,在酒馆打听消息的时候,她们听说了东北方向无光之沼那边有个冒失的勇者正在高价征集同伴,而讨伐目标,竟然是飞龙之脊几处高峰顶上传闻中筑巢生活的冰系不死鸟——寒鷟。
阿卡本来就对那些生活在诗歌中的神兽非常感兴趣,于是耽误了一段时间在那儿问东问西,而平常都会催促的雅拉蒙这次并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静静站在旁边听着。
不太喜欢酒馆里污浊的空气,红虫呆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要找地方吹吹风,先从窗子飞了出去。
附近有条小溪,她本来只是想在边上洗洗脸,可降落蹲下后,却意外地发现,水面上飘过来了两片缝在一起的叶子。
那……是妖精才会穿的衣服吧?
她疑惑地看向上游,跟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逆流飞了过去。
几分钟后,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同类的花妖精。
只是,那个妖精倒在地上,翅膀被砸入了木钉,身上的衣裙被扯碎,地上流了一大片淡红色的血,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