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蹑手蹑脚,小心谨慎地跟在扶风帝国众人身后,他动作很轻、很慢、很柔,再加上这隐身的效果,就算有人从云开身旁经过,云开也很自信绝不会暴露。
而且,现在扶风帝国众人的焦点也绝不在云开身上,他们全神贯注,唯恐出现什么纰漏,都警慎万分,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云开暴露的可能性。
森林里鬼里鬼气,暗淡阴翳, 光线疏稀,缺少生气,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堆人左翻右找,应该是在找远古遗迹的入口,不过捣鼓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收获。
云开很耐心地等待,他相信这群人要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那也不会来了,他们既然来了,肯定不愿空手而归,所以他只要等着,耐心等,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果然,在临近黄昏的时候,事情迎来了转机,然而,这转机怎么看怎么滑稽。
一个弟子上了个大解,本来打算将身旁的石头移过来,将粪便压住,盖住异味,却没想到石头刚移开,一个洞穴就囫囵地暴露了。
这位弟子又惊又喜,当即高兴得大喝一声,说自己找到线索了,于是一群人围了过来,然后都皱眉无语了。
一坨黄灿灿的翔飘出熏人的恶臭,就在洞边上安详地躺着,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项宗横了一眼那位已经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弟子,问:“这是你拉的?”
那弟子被他这一问,脸上飘起一阵“火烧云”,整个人都愣住了,呐呐道:“太子殿下,是……是我拉的……我忘记清理了,属下该死,望太子殿下体谅。”
项宗冷冷一笑,道:“干了这么蠢的事,还想求我原谅,呵呵呵,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弟子全身一颤,眼神也变得绝望和恐惧,问:“太子殿下!,那你……你想怎样?”
项宗道:“这样的污秽之物,你敢让它堂而皇之出现在我面前,可见你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你给我把它吃了,今天的事情,也就算了。”
其实,众人已经隐隐猜出项宗的惩罚是什么了,但,当这个惩罚真的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得外酥里嫩,舌头像打结了一般,所有人呆若木鸡。
那弟子听见这话,面色刷唰一下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瞳光都溃散了,显得异常呆滞,只是不断道:“属下……属下……属下……”
连续重复了好几次以后,他看到项宗那越发不善和不耐烦的眼光,终于将他心里最屈辱的话给说出口了,道:“属下……遵命……”
然后,他跪坐在那坨翔前,用不断颤抖的手将其抓了起来,全身不住地颤抖,队伍中这位弟子的朋友由于不忍心直视,猛叹一口气,别过了头。
此时,那弟子抬头,将几乎乞求似的目光投去了项宗,希望后者能网开一面,可是得到的却是项宗的冷眼旁观,那微蹙的眉头,似乎在询问他为何还不行动?
这个弟子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刹那瞬间碎灭。
他心中冷然,道:“看来,这也就是人性了,我对你真心一片,却不能得你一丝尊重,也罢,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
愤怒与屈辱占据了这个弟子的内心,他抓起自己拉的那坨翔,腮帮一鼓,抬手就往嘴里送。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刹都闭上了眼或者侧开了目光,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极为不堪的一幕。
但是,这坨翔终究是没有送进他的嘴里,在最后的一瞬间,一只手止住了这个弟子吃翔的举动。
弟子木然的一抬头,他既惊讶又感动,究竟是谁敢或者说愿意替他解围,抬头一看,一道人影浮现在他的瞳孔中,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人居然是他心里憎恶万分的项宗!
“殿下,您……为何……”
弟子实在不解为何他要这样做,要他吃翔的是他,阻止他吃翔的也是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项宗却温和一笑,挥动一丝源气,将他手上抓着的污秽之物抹除掉了,道:“你觉得我就如此蛮横无理吗?”
弟子怔了怔,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显然很好奇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项宗道:“本殿这么做,看似蛮狠,但是暗藏哲理。一来告诉你们,做错事就要受罚,好让你们长记性,二来是检验你的忠诚度,若是足够真诚,自然就会宽恕你们,要是你们失控甚至反抗,做错事还不忠诚,那么等待你们的,就是死路一条,如此……你们可懂?”
所有弟子皆是点头,都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项宗看了满意地笑了笑,道:
“不要犹豫了,赶紧出发吧,最后一个入内的,将洞口封上,同时派人镇守在洞口,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云开赶紧移到洞边,趁着众人鱼贯而入,找到一个微不可查的间隙,钻了进去。
进去以后,云开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扁平符,透明的身体几乎化成一张纸贴在墙面上,看着扶风帝国诸人一一进入,没有一个发现他,心里乐开了花。
云开还在回味刚才的事,心想:这项宗果然不愧是帝国太子,做事严谨,一丝不苟,帝王心术玩弄极妙,轻轻松松既惩罚了他人,收买了人心,还狠狠地装了一个高层莫测的逼,简直绝了。
看来,这个家伙绝不是善茬,云开想在他的手上占到便宜,应该需要花费好一番功夫才可。
云开跟在众人后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洋洋姿态,反正有什么机关陷阱,恶鬼凶兽,那也是扶风帝国的人抗着,他只需要看好戏捡便宜就好了。
所有人都进入了洞穴之后,留了一个一星武王的强者镇守洞门,那个武王移动石头将洞穴堵住。
顿时,本就昏暗的地底一下伸手不见五指,众人纷纷运转源气,托了个掌心焰,将地下照亮。
在火光的照耀下,前方有一个黑黢黢的隧洞通向远方,嗖嗖的冷气从里面吹出来,不禁令人全身发寒,汗毛倒竖。
走在最前方的弟子时走时停,队伍也时走时停,给一种排队的不舒服感。
最初大家刚进来,想着要保持警慎,于是也不计较。
但随着不断深入,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隧洞无穷无尽一般,虽然这点路程不至于让众人感到疲惫,但绝对能使人烦躁。
人一烦躁,那就想发火,想发泄,于是最前方探路的弟子便遭了殃。
项宗大喝:“不要停,我给一直走,走快点,跑起来,像你们这么墨迹,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入遗迹?”
走在最前方的弟子恨不得问候项宗祖宗十八代,你要是有种,你怎么不前来,除了叽里呱啦对我们嚷嚷,你还有啥本事,真是操了!
虽然满腹牢骚,但是他们不敢表示丝毫不敬,果然提快了赶路的速度。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这段漫无尽头的黑暗,总算迎来了一抹亮色。
等众人看清了这抹亮色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们是既兴奋又难受,兴奋的是这条路不是死路,是有尽头的。
然而,这抹亮色却是六个红炽色宛如灯笼大的血红瞳孔,亮出嗜血的光芒,众人将掌心焰举高,照亮了那个黑暗中诡异的存在。
当看到这个怪物的全貌的时候,扶风帝国所有人甚至包括云开都猛抽一口凉气,全身被冰冷的寒意凝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