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给我二哥换的药？我怎么不知道。”
乔璟忱十分意外，换药的事，他从未听许英博提起过。
许英博无比哀怨地盯了乔璟忱一眼。
“第一次去乔家大院的时候，就换上了。没跟你说是因为，那种药还在国外实验室里，尚未上市。这种未上市的药在国内属于违禁药品……我不想惹麻烦，就没跟你讲。”
可是许英博研究过乔二爷的病历，那种新药对他这种症状是最行之有效的。
听了许英博的话，乔璟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大胆？”
乔璟忱简直快疯了，他压根不知道许英博竟然给乔二爷用了未上市的新药。
这事儿一旦被爆出来，那……许英博是会被吊销行医执照的。
“你不是一心一意盼着我救醒他，只有那种药是最有效的，实验室那边已经通过测试了，就是等着药监过审上市而已。我配了一个月的用量，本来打算等时间到了，就给他手术的，眼下就差七八天而已了。”
许英博换药这事儿做得很绝密，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二十多天都过去了，一直相安无事，他原以为能顺利将乔二爷的手术做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新药这事儿盖过去。
可显然，他过于乐观了，这事儿到底是被人发现了。许英博心中已经大概有数，抓他把柄的人是谁，但是他暂时还没想清楚，谁是对乔二爷下手的帮凶，或者是主谋。
“外行人就算拿到新药的包装袋或者残余物，也绝对发现不了异常，只有行内人才知道。我原先在那家实验室看到过开发者的参众名单，上面有崔有德的名字。”
那个新药在国外开发有好几年了，许英博曾去基地给人做过手术，基地负责人曾带他参观过实验室，还跟许英博详细介绍过这药的作用和禁忌，甚至连开发者的参众名单都给许英博看过。
参众名单上一溜的英文名，崔有德这个少见的华人名字，许英博看过就很有印象。新药里面其中一项重要成分，是崔有德带队研发的，所以这款新药，对崔有德来说绝不陌生。
做药物研发的，鼻子都格外敏锐，这款新药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假如新药的包装袋落到崔有德手里，那……被他认出来，就丝毫不意外了。
“我敢肯定，这事儿跟崔有德脱不了干系，之前我刺探过他一回，院长又取消了他在市院的讲座，我猜他是怕我拿乔二爷的误诊做文章，所以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问题是，他可以提供抗生素，是谁把抗生素加进药瓶里的？”
许英博眼眸幽深。
“你觉得在大侄女的严防死守之下，除了二房的人，还有谁有机会进乔二爷的病房，碰他的药？”
乔二爷所有药物都是通过静脉输入的，要在输液管里加点料，只需一根针管就行，那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崔有德进不去病房，乔诗媛进不去病房，许英博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成为帮凶的人……只有乔家的一家之主了……
“不可能！那是他亲儿子！”
乔璟忱大声反驳了一句，对于许英博的假设表示难以接受。
许英博怎么会……怎么会把嫌疑人锁定在乔老爷子身上？！
“阿忱，别忘了，你也是他亲儿子。刚刚他那一拐杖，可是实打实的，你的背……真的不疼吗？”
许英博并不想离间乔璟忱的父子之情，只是从刚刚乔老爷子那毫不留情的力道来看，他可以断定此刻乔璟忱背上肯定肿了。
“阿忱，乔二爷的病房里有爬爬，我的推测是否正确，你自己判断。还有，上次你让人监听回来的录音，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面对，你也自己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加快力度帮我寻找刘翠翠的下落，在我脱下这身白大褂之前，我需要先替盼盼做完手术。”
许英博不像乔璟忱，因着那些莫须有的亲情，会心软和犹豫不决。许家是司法之家，许英博虽然特立独行，却比谁都懂得法律的铁面无私，也不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假如崔有德要抓着他滥用违禁药品的把柄，将乔二爷的死因归咎到他头上，那么许英博就算找到脱罪证据，他这身白大褂也穿不住了的。他可以游走在法律边缘冒险，但是绝不会去当黑医，给许家抹黑。
“事情未必会这么严重。”
乔璟忱的双唇发白，用力抿得死紧。
“乔宋两家的权势摆在这里，他们要整我，你觉得，我能逃？”
许英博讥诮地掀唇，除非乔璟忱能做到大义灭亲，要不然……他插翅难飞。
乔璟忱双眸沉郁，面色骇人。
***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许英博就被乔钰婷拦住了去路。
“许叔叔，我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乔钰婷已经去过重症监护室了，护士不让她进去，乔钰婷只是隔着重症监护室厚实的玻璃，看了乔二爷一眼。
看到自己的父亲身上插满了管子，乔钰婷感觉那些管子像是插到了她的心上，疼得她呼吸困难。
“乔丫头……”
许英博看着乔钰婷湿漉漉的眼睛，心头发软，不由得伸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乔丫头，你相信我吗？”
“信！我当然信你，许叔叔。”
许英博突如起来的温柔，让乔钰婷欣喜若狂，她忙不迭地点头，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会挣开许英博放在她脸颊上的手，她下意识地握住许英博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许叔叔，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许英博默默叹息一声，无声在心底自问了一句。
假如有一天，所有人都说我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你还能相信我吗？
不过这句话，许英博到底是没有问出口的。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
“乔丫头，相信我你就回家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乖乖去上课，不许迟到不许旷课，我等着你拿出好成绩回来。”
啊？乔钰婷愣住。
此刻不是应该跟她说她父亲的情况吗？
“可是我爸他……”（未完待续）